庞德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打败仗的经验。
他追随马腾以来,数次被各种人击败,一路颠沛流离,
可偏偏这一次,他不想跑了。
以前他不过是一个流寇,最多是一个副将,可现在,他是南海的一郡太守,岂能再跑。
说到底,赵昊不明白太守这个词对庞德意味着什么。
“可恶,那个壮节侯到底是谁,庞德是不是疯了!”
事情居然朝这样喜剧的方向发展,让赵昊恨不得把庞德一巴掌给拍死。
“幽儿,保护太子,你们先去海港,其余人,跟我一起去把那个老匹夫抓回来。”
程幽还是第一次听赵昊这么唤他,妙目微动,道:“谨遵冠军侯令。”
刘禅却赶紧摆手,焦急地道:“冠军侯,我也是背嵬军的战士,大战将至,岂能独自退却!
给我刀剑,我也要上阵杀敌。”
“我杀你妹,听指挥,这会别给我添乱了。
傅佥、霍弋,你们两个给我保护太子登船,如果有敌人杀到船跟前,不要管我们,立刻回郁林。”
说完,赵昊也不管几个人同意不同意,连盔甲都没穿,立刻招呼庞会一起冲出门去。
刘禅还想追赶,程幽已经拦在门口,叹道:
“微臣奉命保护太子,还请太子先上船。”
城外的乱军接到赵钜的指令,等控制海港之后就立刻作乱,猛攻背嵬军的营寨。
好在赵昊早有准备,让庞德把新老部队一分为二,但也是因为如此,城外的乱军敏锐的意识到计划已经泄露,提前发动攻势,上万人山呼海啸一般朝着背嵬军的营房杀来。
城内,赵钜早就安排人在四处散布谣言,声称赵昊准备回郁林调集大军来屠城,强行在番禺推广那惊世骇俗的新政,
一时间,城内人心惶惶,背嵬军盔甲齐整,踏着坚定的步伐顷刻间便打通去海港的道路,那些伺机作乱的伏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杀的落花流水,再也无法阻挡赵昊等人从海上撤退。
被裹挟的赵钜见赵昊居然不顾刘禅,亲自率领精兵去支援陷入重围的庞德,心里微微有点感慨。
“是个人杰啊。”
庞德兵少,但他是个老行伍,在治军的方面比赵昊还要精通,
这些乱兵不过是一群临时起意的乌合之众,虽然人多,却一时半会也无法攻破庞德的大营,这让庞德心中大定。
他亲自骑马冲锋了几次,很快就稳住局势,见乱军已经开始自乱阵脚,庞德哈哈大笑,道:“好儿郎,跟我杀敌去!”
他骑上快马,顷刻间连斩四五人,看着敌军几乎被他一人之力冲开一条缺口,庞德不禁放声大笑。
嗖!
破空声在庞德耳边响起,他下意识的一闪身,只见一支羽箭不知从哪飞来,正好钉在庞德的后背上。
后背!
他心里一凉。
“庞德匹夫,你以为你能逃得出去吗!”
庞德难以置信的转过头,只见背嵬军中,居然有一部分人马和本阵脱离,正呼啸着冲着他杀来。
“混账,贼子尔敢!”
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骑在马上,他不敢正视庞德的怒目,却仍旧紧握手中那张弓,将一支羽箭缓缓搭在弓上。
“叛徒,你居然敢背叛冠军侯!”
一个照面,他已经认出那人是自己军中的老人,虽然不是西凉的旧部,却追随自己从北地一支杀来南国,在漫天大雪的夜晚都不曾后退一步,
想不到,居然在这里朝自己发动攻击。
“庞德,是你先背叛了我们,还有脸指责我们背叛。”
庞德怒目圆睁,喝道:“你说什么疯话,我庞德什么时候做了对不起你们的事!”
“呵呵,还敢狡辩吗?”那人的声音饱含着几分苍凉,“你对赵昊忠心耿耿,是因为他救回了你的儿子,可我们呢……
庞德,我们背嵬军是为了回家才组建起来的,可你和于禁的家人已经回来,我们却离家越来越远。
我们这些人,是冀州、青州的儿郎,你却把我们带到南海!
我们一直都在苦战,从来不曾退却,却只是给你带来了荣耀。
你在汉水边上大败,却一步步做到了太守之位,可我们这些儿郎呢?现在仍然在刀光剑影中厮混,
庞德,是你对不起我们!”
声嘶力竭的呼喊如重锤般狠狠砸在庞德的胸口,让他几乎呼吸一窒。
庞德的目光缓缓落在一张张或年轻或沧桑的脸上,从他们的眼神中,他不难看出部队已经产生了动摇。
能击败背嵬军的只有背嵬军自己,军心动摇,便是久经沙场的庞德也顶不住了。
随着一声惨叫,背嵬军潮水般的攻势顿时停滞,同袍的大刀劈来,那些平日里一直秉持视同袍如手足的士卒惶惶无计,顿时被砍个正着。
“杀!步骘就要来迎接我们了,等去了东吴,我们就有田亩农庄,再也不用打仗卖命了!”
似乎就是秉持着这样的心念,分裂出来的叛军居然出人意料的悍勇无双,他们凶狠的攻击跟他们身穿同样盔甲的袍泽,顷刻间就给庞德的部队造成了巨大的杀伤。
“乱臣贼子,居然还敢有脸大言不惭,
你们自己不愿战,大不了离队便是,为何虐杀自己兄弟,我庞德最瞧不起汝等鼠辈。”
只是一时的恍惚,庞德立刻回过神来,
他从小就在马背上颠簸,对血腥味格外敏感,见军心已经开始动摇,他决定以个人的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