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已经是破晓,小半仙一手变戏法般摸出一张符纸,在手中一晃,口中呵了一声,一口气息附着在了上面。
待这呵声过后便拿了朱笔黄纸,伏在一个茶几上画了三道符。
小半仙拿了这三道符,就向着天打了三个拱手。
昂着头向了天,两片嘴唇一阵乱动,恍惚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左手五指伸开,向天空一把抓下来,捏了一个诀。
便抛出了两张人形纸符,口中默念咒语,纸符在空中转了几圈后落在了地上。
但是纸符落地之后就成了两个面色惨白的人偶,人偶麻利的抬起依旧昏迷的苏铭,在小半仙的指示下将他抬回风水馆。
莫流年在一旁看的是目瞪口呆,内心很是吃惊!
以前都是听说这位半仙如何如何了得,莫流年本以为就是一些骗人的障眼法罢了。
没想到今晚所见的半仙这一手确实是有真才实学的本事,莫流年惊叹不已,这简直就是堪称鬼斧神工!
不过在莫流年的印象中所谓的“仙人”,也就是“修真之人”
又称“道人”或者“真人”——前者通常是自称,听着能显得稍微谦虚一点。
而且据说他们以引气入体、沟通天地为入门,修为再深,还可以辟谷不食。
简直就是上天入地,乃至于长生不老、渡劫成仙……种种传说流传甚广。
但真仙人长着几个鼻子几只眼,莫流年长这么大也没见过一次,只是听着神乎其神而已。
不过仙人们,不都是萍踪不定,视达官贵人们趋之若鹜的吗?
怎么莫流年平常与这位半仙相处时发现,他不光贪财还喜欢巴结权势?
比如他开的风水馆收费标准就很高,而且还死皮赖脸的加入了惜月宫,算是为自己找了这座非常大的靠山。
因为惜月宫确实很强大,附近的十多个城池都在惜月宫的管辖范围之内。
就比如在这里生活的老板姓们看待惜月宫就是相当于看待皇宫,而宫主就相当于皇帝。
莫流年感叹,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的人,虽然表面上认识他们,但他们其实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世上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东西,可真正吃过的的其实确实是很少。
而这生命的无奈,有时并不源于自我,别人无心的筑就,那是一种阴差阳错。
生活本就是矛盾的,白天与黑夜间的距离,春夏秋冬之间的轮回,于是有了挑剔的喜爱,让无奈加上了喜悦的等待。
莫流年时常暗自踹思过好多好多的事情,也不及真正面对的一举一动。
而莫流年一直在寻找一片属于自己的心灵空间,静静的,悄悄的,不被外人所打扰,不惹闲言于室内,安静的享受寂寞空城中意外的温暖。
日上三竿,莫流年和小半仙都坐在花厅的八仙桌旁,桌上放着四只一模一样的人形风筝。
莫流年看着风筝许久,才抬起头,看着小半仙:“你觉得我该把事情告诉苏铭吗?”
果然小半仙被莫流年的话吸引了去,抬起头满脸迟疑的看着莫流年,看她那副犹豫不决的样子,莫流年在心里替苏铭悲哀,于是好心的提醒了一下。
小半仙也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说与不说,都有理由。
过了很久小半仙侧过脸去,摇了摇头,莫流年开始喘不过气来,明明知道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可自己竟然无法说出口。
莫流年叹了口气,看着小半仙的表情,又看了看他的目光,莫流年知道这条路走不通了。
这时他听到苏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们不用说,我都知道了,所有的一切,我都明白了。”
突兀的一个声音忽然的,在两人身后响起,小半仙与莫流年顿在原地,有那么几秒时间。
莫流年和小半仙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同时看向站在客房门口的苏铭,苏铭脸色已经红润的许多,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还有……泪水。
莫流年一回头,就看到昏暗的房间里,一双血红的眼睛满含愤怒地,来回在他和小半仙之间转悠,让他有种被捉奸的感觉。
而苏铭深潭般的眼底沉了下去,隐约有狠色闪过,但紧接着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再开口时声音已经非常平淡了。
此时醒来的苏铭心里恍然地生起了很多张场景,然后一张一张的开始在脑海里重播着,像极了狂潮涌明一般,久久流连不返。
苏铭走到桌前,颤抖着手拿起属于来喜的那只风筝,眼泪终于忍不住,扑簌簌的掉下来,将纸风筝浸湿,一个大男人,在他们面前哭得跟个小孩子一样。
虽然苏铭是来喜她们等了一生的人,但莫流年对他真的没有什么好感,淡淡的说:“来喜已经走了,哭也于事无补。”
苏铭只嚎啕大哭,许久才慢慢平复下来。
衣襟湿透,满脸是泪,莫流年与小半仙看在眼里,都非常不好受。
“你为什么会被刺伤?”小半仙问。
脖子上有湿润的感觉,苏铭伸手去擦,发现自己满脸是泪——刚才他一直在哭泣。
此时苏铭感觉自己蒙受了极大的羞辱,在椅子上坐立不安,但这还不够。
但仍然陷在莫流年与小半仙的注视下难以抉择,很是后悔。
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身上冒出一股子劲,往前走了几步想出门而去。
但苏铭又走了回来重新坐了下来,他深吸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苏铭现在已经彻底冷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