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东玦没有再说话,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开了咖啡馆,姜晚好立即拉着苏瑕追上去。
这个世上每天都有那么多人结婚,那么多人离婚,民政局的门槛永远不缺人踏入。
三年前,她怀揣着忐忑的心情跟他进了这个门,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再进这个门,她心情竟出奇的平静。
领票、等待、喊号、核实资料、签字……
苏瑕握着笔,在需要签字确认的地方停顿了片刻,忍不住抬起头看对面的顾东玦一眼,又在他抬头之前,快速签上了名字。
好快。
二十分钟不到,顾先生和苏小姐便成了在这个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顾东玦出了民政局,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手中的离婚证被他捏成了一团。
苏瑕忽然在他身后喊:“等等,顾先生……”
他顿住脚步,头微微侧偏,眼角的角度恰好能看到她。
“再见。”
苏瑕努力弯起眼角眉梢,让自己笑得和以前一样,在他这最后一眼里留下一个美好的自己,只可惜似乎不是很成功,他的眼神似乎更冷了,寒光一闪,什么都没说,留给她一个高大,宽厚,像能扛起全世界的背影。
好熟悉啊。
苏瑕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离婚证,恍惚想起了一个多月前,那些振振有词的言语。
——我只回应一句。
——我和苏瑕,永远不会离婚。
如今,顾东玦和苏瑕,还是离婚了。
苏瑕忽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尽管目光一接触到这刺眼绿色本子,她还是觉得心口会疼,她涩然一笑:“晚好,你知道吗?我真唾弃自己,在签字的时候,我甚至希望顾先生会突然反悔,不肯离婚了……”
姜晚好握了握她的手,没有生气也没有嘲讽,而是心平气和道:“我知道,你爱了他那么多年,又有了那么刻骨铭心的一段往事,一时半会肯定还平复不了心情,没关系的,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没有谁就活不下去,过一段时间就好。”
苏瑕收起本子,扬起一个微笑:“是,没有谁是没了谁就不行。”
“这就对了,小虾米还是笑起来好看。”姜晚好启动车子,边问,“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想卖一个新闻给媒体稿。”
姜晚好一愣:“什么?卖什么?”
苏瑕不答,只是看着路边的一个卖肉包子的小摊,袅袅白烟飞舞上天,似在预示着某一场风波。
翌日,一个头条席卷了全城。
‘名门太太出轨神秘男子,净身出户分文不得!’
报道中明确写出出轨系a市名门顾家,虽没出现当事人名字,但顾家三位少爷中只有顾东玦婚娶,所以答案不言而喻。
顾家家训,忠诚,从一而终,如若违背,立即从家族里除名。
这条家训传到现在已经十几代人,关于先人为何立下这条家训的传说很多,但无论传说是不是真的,家训却是铁板钉钉的,顾太太出轨,被从顾家除名无可厚非,大众只会谴责不守妇道的顾太太,没人会针对顾先生,顶多唏嘘两句。
但无疑的,这条新闻在短时间内将整个a市搅得不得安宁。
而当事人此时却在飞往法国的飞机上。
姜晚好恰好有个工作要去法国,见苏瑕无所事事,便拎着她一起走,算是带她散散心,只不过现在她却先郁闷了:“我说小虾米,你是圣母吗?都离婚了你还帮顾东玦这么大一个忙,还把锅背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