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第一容易,保第一难。
毫无疑问,作战序列五队之中,那苏平的游骑队身体素质最差,当初也就是仅仅与那火头兵、茶水兵只差了一线而已。
明溯先是好心,使那钟大等人为其制作了小皮盾以护要害,众人见那盾上蒙了牛皮,油光铠亮,精致小巧,也煞是满意。然而到了操练的时候,却是发现了弊端。那些驽马本本就并非经过专门驯养的战马,鼓声、吵闹稍微大了一点,立马四处乱窜,全乱了阵型,之前,游骑众人最大的精力便是花在不停地勒转马首,调整位置之上,至于那刀剑,都是悬在鞍侧,不到临敌,亦不须拔出。
此时操练,游骑队换了新装,有那士卒一时兴奋,夹了皮盾便是一阵乱舞,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惊马已经冲进了己方布好的阵型之中,或蹭或踩、或撞或咬,一番践踏之后,七八名乡勇都躺在了床上,其中几个伤得重点的,更是连说话都十分困难,眼看就要不行了。没遇贼人就已经出现了伤号,幸好没人当场死亡,明溯大怒之下,一边派郭贵骑了那青花大骢赶紧去县中延请那精擅跌打损伤的名医前来救治,一边遣了曹纯诸人拿下那士卒,欲要治个不慎之罪。
不曾想,半响之后,曹纯带着那士卒回了庄中,后面却黑压压地跟着十余名人。原来那游骑队诸人见同袍受责,一个个地赶紧跟后过来求情,便是那队正苏平也混迹在众人之中。
众人逼宫,明溯更是暴怒,当场便欲将那士卒推了出去,借一颗人头震慑一下现场。苏平却是小心翼翼地上前进言道:“那马力甚巨,以前我等皆是双手执缰,方能稍许控制自如。如今亭君配了那皮盾,若是牵于一旁不用,则驳了美意,徒费物耗,然若是空出一手去执那皮盾,则马匹难调,队形不整。此我等亦忧,不知如何是好,故前来请示一二。”
原来中间却有这等隐情深藏其内,既然如此,明溯也不急于处置那个士卒,使乐进出庄召回了其余各队正以上头目。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活神仙。众人集思广益,总能商量出几个完全之策来。
这一商议,便是半日白白地浪费了过去。众人献出数十条法子,却总是首尾两端,难以兼顾。无可奈何之下,明溯只得作罢,心中气闷难消,便领着乐进二人一起出去走走。
不想,方行至临近的山溪边,却远远看见一个小牧童盘腿端坐在行走的牛背上,双手持了一片草叶,在那吹着一些乡里小调。牛儿慢慢前行,穿溪过涧,上上下下,那牧童始终稳坐如山,手指不离嘴边。明溯心中一动,紧忙追了上去问其缘故,那牧童见是亭君相问,遂得意地答道:“无他,常年如此,惟熟悉尔。”
常年如此,熟悉罢了。明溯反复念叨着这几个字,突然眼前一亮,喊上乐进忙赶了回去,召上众人,将所见所闻叙一遍,那夏侯兄弟家中本是富足,地多田广,也养得几头耕牛,自幼多次游戏于牛背,闻言也是恍然大悟,言道:“经年累月,长居牛背,人牛相熟,知其性情,且长期端坐,已成习惯,如何不稳。”
苏平得计,回去便下了一道命令,要求那十六名士卒从此之后吃住与马在一起,洗刷喂食,无一不作,每天清晨即起,及至晚间,坚持骑于其上,不得少于五个时辰。
如此数日下来,诸人已能逐步脱缰而行,命令之下,战鼓声中,只须双腿稍一作力,那座下马匹亦知骑士心理,任他擂鼓惊天,阵型始终不乱。
苏平却是不肯就此放过诸人,暗暗找了明溯,将那锤炼身体之法抄了一份回去,稍加修改,便在全队之中推行开来。不及旬月,游骑诸人体格日佳,小石碾举起毫不吃力,便是那中间石碾,亦有数人也能逐渐举起。其余各队正见了,纷纷称奇,便找了那苏平问计。苏平本是视为秘诀,不肯私相传授,怎奈众人殷勤,轮流作东,连连灌了两夜的浊酒,苏平醉酒昏沉,一个不慎,把法子吹了出去。
次日清晨,全曲人马便在阵型、兵器的操练之外,又加了个体能项目。上次军演失了先进的曹仁也是灵窍,举一反三之下,又在其中增加了抗暴晒、耐雨淋、负重泅渡、荒山生存、单兵练一式等甲屯五项,被明溯誉为“魔鬼式训练”。自此,明溯军中,魔鬼式训练,便成了一个常设的操练项目。
不谈其他操练方式,便是那单兵练一式,那长刀兵练的是前踏一步,扬刀劈下,剑盾兵练的是盾牌一格,直剑刺出,长戟兵练得更为简单,双腿微蹲,一前一后,与肩持平,然后不管不顾,便是一戟前刺,游骑兵则是一手挽盾,一手持刀剑,身体微倾,斜向向下,或劈或刺,长弓兵最为辛苦,引弓向天,三十次一组,挽满为算,每天三十组下来,近千次的强力拉伸,一个个胳膊练得比小腿还要粗。众人咬紧了牙关,非要在那月考中夺得一个好名次回来。
明溯欣慰地在场中转了一圈,发现无他甚事,便顾自去庄内庄外转悠转悠,却发现了一些新奇事儿。本来伙头兵最是轻松,一天三顿,供应完毕,便是各自休息,不曾想,此时才是辰时一刻,早饭早就用过,午饭尚未开始准备,那伙头军却一个个地不在屋中歇息,反倒是厨房之内,吆喝连连。明溯过去一看,原来是钟大、钟二两人正率了那几人一手执锅,一手拎勺,正自凭空乱劈,动作之间,风声凌厉,亦具三分章法。见明溯进来,钟大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