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袁洪联系上东南方向县城的小弟高泉,他给他交待一个任务:叫他把薛板桥抓起来。~:没有别的事,老板只是想和你谈谈。
薛板桥清楚,如果反抗,他们那锋利的匕首就会插进自己的身体。
要是放在一年多前,他会毫不犹豫的出手。这一年多的牢狱之灾,使他变得犹豫了。
在犹豫的时刻,他已经被人像塞物品一样塞进了越野汽车。
到了车里,里面早有人将手-铐铐在他的手上,他的头上被戴了头套,平放地曲在汽车座位上。
他的眼前一片乌黑,隐约感觉到汽车向东南方行驶,大约过了两个小时,他被人推下了车。他感觉脚下坑坑洼洼,要不是有人扶着,他几次都要摔倒。
一阵吱呀呀的刺耳的声音之后,他向前又走下二十三步,又是一阵吱呀呀的刺耳的声音。
吱呀声过后,他虽然被蒙着眼睛,但也能感觉到眼前一暗。再往里走三十六步,透过黑布头套也能感受到光亮。
他一共走下三百二十一步,包含晃动扭曲的步子。
这时,他口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
有一只手从他的怀里掏出手机,啪的一声,随即是手机碎片的声音。
薛板桥的心在剧烈的颤抖,他仍力求保持整个身体的平静,无论怎样保持,上下牙齿仍磕得嘭嘭直响。
他的手被绳子绑了,手-铐被打开。绳子把两个手腕慢慢向上牵引,人被吊了起来,只有两个脚尖靠地。
薛板桥整个手腕像断了一样疼痛,他等待着对方的问话。可是,除了水的滴答声,吸烟的吱咂声,以及呼吸声和放屁声之外,别的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你们是谁,你们想要干什么?
薛板桥被蒙住双眼,不知身在哪里。虽然估计到是袁洪派人所为,但却不能得到证实。他实在忍受不住了,便问道。
不要问任何话,也不要吱声。如果你一定要说话,那么,堵住你嘴的,可能是蛤蟆,可能是蛇,也可能是石头。
一个沉闷的声音威胁道:但可以告诉你,这里是一个多年废弃但被我们利用的的山洞,你即使叫唤,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能问你们带我到这里的目的吗?
薛板桥的话刚结束,他的嘴里就被塞上一根匕首。匕首把他的嘴撬到全部张开,一只蛤蟆塞进了他的嘴里。
那蛤蟆的舌头伸出接触到他舌头的时候,那种无与伦比的瘮人的感觉,令他全身汗毛一乍,就那一下,就令他终生难忘。
薛板桥想,自己在这里永远不再说话,直至死亡。
一阵剧烈的呕吐,他嘴里的蛤蟆连同呕吐物一起,叭哒一声掉到地上。
他这时才感觉到什么叫幸福:眼不被蒙起来就是幸福;
他这时才感觉到什么叫舒服:人不被吊起来就是舒服;
他这时才感觉到什么叫快乐:能和家人在一起,能有自由,这就是快乐!
他感觉自己以前为了钱而疯狂,为了钱而尔虞我诈,为了钱而你打我杀,实在是太愚蠢了!
薛板桥在坐牢的这一年多,他也似乎悟到一点;但永远也没有这一次悟得这么深刻!而且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然而,当下,眼还被蒙着,人还被吊着,自由被别人限制。想到这里,他的眼泪迅速窜出,湿了黑色的蒙眼布。
他猛然用心灵之手擦去心灵之泪!混账一辈子了,临死也应该像个人样儿了!
周身的剧烈疼痛他全然不顾,他竖起耳朵静静的听着周围的声音。一个脚步声和喘息声慢慢的向自己靠近。
这个喘息声含有哮鸣音,看来这人的气管不是太好!
突然,他的整个身体猛然飞起,一脚猛踹在哮鸣音的头上。
哮鸣音受到重击,向后倒去。紧接着噗的一声。
啊~~~
一个半男半女尖嗓子的声音叫道:大……大哥,气管炎,他,他……他的脑子都出来啦!
离开他远点!
又是那个沉闷声音的人!
薛板桥这一猛踹,完全以手腕为力点,虽然是剧烈的疼痛,但他清楚:这才是一个男人临死前应该干的正事。
他在寻找一切机会!他竖起耳朵在细听:这参差的滴水声说明,那个沉闷声音的说话人所说不假,这里应该是个山洞。
从喘息声与放屁声来看,这里面,除了自己之外,有四个绑匪:一个被称为大哥的人,他的声音沉闷。一个是半男半女声音的人,另一个人始终没有吱声,还有一个是被自己踹死的人。
薛板桥踹死了一个绑匪之后,他在等待着更为惨烈的报复!他们有可能割掉自己的双腿,甚至会割掉自己的家伙等极不人道的行为!
因为他们不是人!这一点自己太清楚了,因为自己也曾做过许许多多不是人的事情!
然而,并没有人来伤害他。而是在五米开外,一股浓香的酒味刺进鼻腔。这股浓酒与刚才那死人的血腥味儿混在一起,他的心头又一阵恶心。
三人喝酒的吱咂声传入耳膜,薛板桥愣住了:为什么自己打死了他们的人,并未见他们的愤怒与报复,而是喝起了酒呢?
高度的紧张与剧烈的疼痛,时间每过一秒对他都是巨大的折磨!不知多长时间过去了,他的头一耷拉,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凹凸不平的山石上,发现腿被绳子绕了许多道,上身也被绳子绑着。
他头上的头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