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恪尽职守地盯着他的身影,到后来眼睛一闭竟恍惚了过去,做了一个梦。梦见儿时娘亲教我练轻功步法的场景,她背身而立在那处,口中念着心法口诀,一句一句听在耳中,只觉徐徐缓缓的煞是好听。我跟着口诀练了一圈下来满头是汗,跑到娘亲身前任由她为我擦汗,扬起脸正要露出甜甜笑意,突的娘的身影一寸寸龟裂变得模糊。
我惊惶地伸手想要去抱住她,可就在触及她身体的霎那,如水雾般幻化成了泡影。瞪大了眼,忘了呼吸,只觉得心口炙痛无比。
突的周遭世界开始摇晃,彷如有根细线将我拉拽而起,猛然惊醒过来。
愣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我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
“无悔?”轻询从对方口中传出,“做噩梦了?”
梦?!我的意识终于快速回笼,大松了口气,原来刚才是在做梦。但看宋钰在近前,下意识问:“你步法都练会了吗?”他没立即回应,只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就在我觉得莫名时他站起了道:“我继续去练了。”
可能心神受了那噩梦的影响,我始终都打不起精神来,即使看到宋钰又在那瞎琢磨不按我教的步法在练习,也没心情去纠正。看着看着,心思就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晃神很久,我叹气,好想娘亲和爹啊,好想青灵山。
你为什么不回去呢?
突的心里有个声音在问,使我心绪波动了下。对啊,为什么不回去呢?我只是下山历练闯江湖,既然想他们就可以回去啊,可是为什么我的潜意识里却这般排斥回青灵山?
心思移转想起了老修,想他这时应该已经回到山上了吧,可有把我的口讯给带到,娘亲一定也非常挂念我。突的我想到,似乎...在老修出现之前,我从未想起过他。
怎么会?老修是看着我长大的,我的成长岁月里根本缺他不可,为何我在想起青灵山想起娘亲和爹时,却唯独没想起过他?连一次都没有。我越想脑子越糊涂了,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却又想不出所以然来。难道是我得了健忘症,以至于把老修给忘了?可是也不像啊,那夜他突然冲出来救我时,我不是立即就认出来是他然后也想起那些旧事了嘛。
正当我想得出神,突的肩膀被拍,将我惊得跳了起来。回头一看,小刀瞪圆了眼看我,手还顿在半空中,显然刚才拍我之人正是他。我一下就来火了:“你不声不响地冒出来吓人,是不是脑子烧坏了啊。”
“我不声不响?”小刀回指自己,“我都喊了你好几声了你都没应。”
我回瞪过去,吼得比他还要大声:“喊我干嘛?没看我在思考大事嘛。”
小刀磨牙:“行,你去思考你的大事,我只问你:公子去哪了?”
“不是在那边嘛。”回头想指,却在下一瞬整个人僵住,那处空地哪里有宋钰的人影?而小刀还在身后追问:“在哪?”放眼四下空旷无边,都不得见那抹熟悉的浅白,而刚才我想事情想入神了,根本就没留意他的去向。万一......万一是被丁家或者那村长暗中派人劫走了呢?我感觉自己身体倏然而凉了。
小刀显然也想到了,他一把拽住我胳膊怒道:“金无悔,我信任你所以才将公子交于你保护去外面采购食材的,结果你就是这么不当心的,公子若有什么长短我...我不会放过你!”吼完就狠狠甩开我,大步朝远处而寻。
因着将近年底了,宋钰就让小刀去外头镇上采买年货和一些生活所需,来回需半日路程。昨儿夜里小刀就哩唆地叮嘱我保护他家公子,今早天还没亮他就启程了,到这时才回来。
我也立即去找了,可是屋子周围一大圈找过来都不见宋钰,眼看小刀朝着村子方向而奔,牙一咬也跟了上去。今日若是那群人将他给抓了去,那么我势必要把人给夺回来的。
远看着小刀在前停了下来,因为村口处丁小蝶正背了篮子往这边走来。我掩藏了身形到旁,等了片刻发现小刀竟然原路回返,等见他越过我身旁后,发现那丁小蝶也回头了,这下把我看得莫名其妙。我略一迟疑,还是悄悄跟在了丁小蝶身后。
见着她走进了屋,我又飞上了墙头,这儿我已算是熟门熟路了,知道哪个位置隐蔽。即便没有夜色遮掩,当也是能藏过他们的眼睛。细语声从屋内传来,侧耳倾听就发觉是丁小蝶在与丁母对话。
丁母:“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要送衣服过去吗?”
“娘,好像有些不对。”
我心头一跳,手下握了拳。
丁母问:“什么事不对?”丁小蝶答:“刚刚在村口碰上了荼小刀,他形色匆匆很是焦急状,看到我后问了几个古怪的问题就又回头了。”
“他问了什么?”
“他先问我今儿早上可有过去帮忙做早膳,我说去了;他又问钰公子吃的可好,我觉着应该吃得好吧;然后看我手挽着篮子问装了什么,当时想原本也是要给他的衣服就没隐瞒,拉开了盖布给他看,结果他无半点喜色只说还有事要办就急急返程了。”
我听着不由对小刀暗竖大拇指,看他当时怒色匆匆地往村里头赶,就像要跟人拼命似的,套起丁小蝶的话倒是问的不漏口风。可是我也没搞明白那几个问题之后,他就怎么确定宋钰不是被丁小蝶这边的人给抓走了呢?因为如果不是确定了,他断然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离开。
这方我在思索,那方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