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抬眸,生怕看到那些纠缠在大殿上的记忆会蜂拥而至。
狐王挥退了所有的人,靳言要其将大殿周围的窗户全部都封上,大殿之内立刻变得漆黑一片,靳言从袖子里面拿出一幅画,递了过去。
在漆黑的环境之下,画中的景致慢慢变得立体起来,像是活了过来一样。
狐王附庸风雅,这样的礼物才是投其所好,比起一些武器珍宝来的好多了,狐王的眼睛盯着浮现出来的两个人影,大赞:“好好,妙哉妙哉,果然是好东西!”
我的视线随即落在那山水之间,靳言收了画,狐王让人将四周的窗户重新打开,嘴角噙着笑意,那画已经递交到了他的手里。
“除了这事儿,还有什么?”狐王道,眼底全然都是对画的满意,连带着胡子都一颤一颤的,我拧眉。
靳言沉声:“有消息称,近日见到了狐族白姓的后裔出没,想问问王上对此是否有知,若真是白姓狐族的势力抬头的话……”
“放肆!”狐王立马变了脸色,坐在椅子上都觉得整个人有些慌乱,手忙脚乱,指着靳言,“好大的胆子,来,给本王拖下去,赐死!”
“慢着,王上!我们的确是有证据的,不然的话也不会来此!”靳言喊了一声,狐王怔住,愣在原地,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你说,继续往下说,我就看看你还能为自己辩护些什么!”
白姓狐族,在青丘早就已经成了禁忌,从那一场血洗之后,再也没有敢提起这青丘最厉害的王族,覆灭在自己人的手里。
“众人皆知,狐族之中以白姓最为厉害,只可惜那一场政变,血流成河,从此白姓族人便再也没了踪迹。但是王上,您似乎忘记了,当年出逃的七公主和九公主,根本就不在那一场血洗之中,她们的存在,难免会让人惊恐!”靳言说道,一字字逼迫地狐王心里发颤。
“那又如何,都过去这些年了,难不成……”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千年对于狐族算得了什么,司天监有观测星象,得知有九尾狐将诞生,若是白姓狐族中人,那么王上……”
后面的话无需继续说下去,狐王已经吓得半死,嚷嚷着:“放肆,放肆,少在这里给本王危言耸听了。”
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全然没了之前的兴致。
他呆愣了半天,最后才说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靳言嘴角噙着笑意这狐王未免太好忽悠了。
“只能清查青丘境内所有的地方,看看有没有白姓狐族出没的踪迹,当然上古监牢之中,所囚禁的白姓狐族之魂,也需要去确认是否真的还保留完好!”靳言说道,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被他牵着走。
但这位狐王绝对不行,他点头:“对对对,赶紧去看看!来人呐!”
狐王失了分寸,大抵是被白姓狐族的能耐所震慑,全然听从靳言的安排,按照他的话一步步走下去,我站在一旁,心里骤然变冷。
他带我们去了上古监牢,在门口,我的脑子又开始变得浑浊起来,千年前的记忆一点点浮现在眼前,我看到族人落荒而逃,为了免于一死,那纷至沓来的灾祸,要了白姓狐族之人的命。
覆灭,所有的一切。
满是鲜血从监牢里面涌出来,我攥紧了手,不让自己去看,生怕忍不住会在触动心底的思绪。
“你怎么了?”靳言轻声问我,我摇头,不太习惯这四周的白烟缭绕,环境实在清幽地很,可惜这里却是狐族灾祸的源泉,靳言说他一会儿会趁着间隙进去,将狐族之魂带出来,要我切莫在外面等着。
我拧眉。
狐王带领着人往里面去,将我们两人留在外面,过了一会儿,靳言化作一股邪气,进入里面。
抓准了狐王出来的时机,将狐族之魂带出来。
我听到脚步声从里面传出来,心莫名地揪了起来,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就像是当年大清洗时候的逃亡一样,狐王快要出来的时候,靳言便过来了,黑色斗篷之下骤然多了一些东西。
“本王已经查探过了,监牢倒是没有问题,其余的地方得一点点搜起来!”狐王道。
我和靳言告退,说要协助狐王的行动,我们慢慢往外面去,路过一座白墙宫殿的时候,我顿住脚步,院子里面居然开了满院子嫩嫩的桃花,与时节不一致的花儿却活得那么好。
微风吹过,我看到花瓣纷纷落下。
我的眼眶被微风带着,湿了一片。
我看到有人搂着一个小姑娘坐在院子里,那女人年纪不大,看着年轻地很,她在说:玖儿,阿娘知道你最爱桃花,便让人帮着移植过来这些花儿,等我们家玖儿再长大一些,桃花便会开了。
我看到小姑娘脸上荡漾的笑容,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又有一个白衣小姑娘过来,她撒娇地拉着女人的衣袖:阿娘偏心,染儿喜欢梅花都不见阿娘帮着种。
那女人刮了刮白染的鼻子,笑着说:都有都有。
前世的记忆,终于全部被唤醒了,我的脑海之中,浮现出那一张脸,靳言一把将我拉走,说此地不能再逗留,生怕惊扰了狐王。
我只能最后再看一眼,纷纷扬扬的桃花花瓣,像是天女散花一样,唯美而沾了一丝凄凉。
走出大殿的时候,我看到阿娘的脸,在大火之中挣扎着,眼泪悄我怎么来了狐族之后,就变得怪怪的,我摇头,只是想起一些过往的事情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