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善宝跟卓云出了万花楼,便在门口拦了一辆马车,两人将大傻子抬到马车上,就急匆匆往衙门口方向赶去。
张君深这次毒发似乎比之前好一点,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好歹没有晕过去。他双目猩红渐渐散去,眸光恢复了往日的清亮纯澈,浑身也不再颤抖,甚至连体温也回升上来。
马车车夫受了卓云的命令,一路快而稳地行驶在安平县不算多宽但也还算平坦干净的大路上。马车内,姚善宝稳稳坐着,她让大傻子侧靠在自己肩头,还时不时用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
卓云坐在两人对面,凝眸静静瞧着对面二人,瞧得久了,忽而喟叹一声。他那个傻弟弟,一心想要娶姚家三妹为妻,可是如今却已经物是人非了。这姚家三妹也是,不知怎的,不但性格变了许多,有时候的一些行为举止,更是叫人匪夷所思。
若是搁在以前,她别说是敢用手去触碰男子身体了,便是叫她跟村里男子多说一句话,她也是不敢的。
到底是什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会叫一个胆小懦弱的女孩子变得如此强大起来?
“二哥,你看,你快看看,君深他好像没事了。”姚善宝用手不停往大傻子额头上、手上、甚至是掀开他的衣物往他身上去摸,大傻子身上的温度不再冰冷,一点点回升,现在已经跟正常人一样了,姚善宝嘴角露出了笑意来,轻轻推着大傻子,“君深,君深,你醒了吗?”
姚善宝此时与其说是激动,倒不如说是兴奋开心的,她哭了,是一种喜极而泣。她作为大夫,也深知大傻子不可能因此身上毒就解了,但是至少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了不是吗?
只要不是现在打得她措手不及,她便还有机会,有机会研究出解药来。
其实张君深一直没有昏睡过去,他只是隐隐约约脑海中会出现一些战争的场面,模模糊糊的,还会总是出现一些人的脸,但他只要往深处继续想,脑袋就会像要炸开一样疼。
所以,想着想着,他就不愿意去想了。
听到身边女子的呼唤,他哼唧唧扭动了下身子,侧过头来,看着姚善宝,见她脸色有些许泪泽,他伸手去给她擦拭:“善宝不哭。”
姚善宝毫不客气打了下他的手,见他确实没事了,又开始板起脸来:“张君深,皮痒了是不是?谁让你一个人跑出去的?好在你小子命大,逃过一劫,下次死了都没人管你!”
大傻子眼见着惹善宝生气了,温吞吞灰溜溜的就爬了起来,然后稳稳当当安安静静坐着,像是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只是一双眼睛瞄来瞄去的,见对面卓云也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大傻子低了头,勇于承认错误道:“善宝,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哼,还有下次?下次死了我都不管你!”姚善宝抬手抹了把老泪,随即又心情大好,露出笑容来,抓住大傻子的手说,“虽然逃过一劫,不过,我觉得有些奇怪,所以呆会儿还是得叫方大夫来看看。”想了想,又对卓云说道,“对了二哥,那种夜息花,我之前在赤霞山上看到过,所以呆会儿我得回涟水村一趟。君深得拜托二哥照顾一会儿,他现在这个样子,怕是不能跟着我一起回去。”
“不行!”大傻子一听善宝不要他了,立即急着反对,“要跟着善宝,保护好善宝,我没事的。”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说你得留在这里,你就得留在这里。”姚善宝双手叉腰,一副撒泼霸道的样子,再加上她刚刚哭过,脸上泪水和着灰尘有些脏,两鬓头发也都散了,此时瞧起来,跟个母夜叉似的,“张君深,别以为自己能追着马车跑几十里山路,就是个顶级好手了!就你现在的样子,谁都可以随时要了你的小命!好好听卓二哥的话,听到没有?”
大傻子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善宝,着实有些被吓着了,垂着脑袋瓜子,眉毛一抬一抬地看姚善宝脸色,他不想惹善宝担心生气,所以很听话地点了点头,只是语气有些蔫蔫的:“知道了。”
姚善宝这才松了口气,忽而又皱起眉来,自言自语道:“不行,我得回家将那几本医书带过来。”
马车到了衙门口,姚善宝刚一掀开轿帘,就见许绍清那张贼脸笑眯眯地凑了过来。
许绍清犯了错误,也怕惹出人命来,心有些虚,所以一直候在衙门口等消息。此番见他们安全回来了,那大傻子还是活奔乱跳的,他一下子就松了口气,然后又开始蹦跶起来。
“嗨,就说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嘛!他一个傻子什么都不懂,去了那种地方也捣鼓不出什么幺蛾子来!”一边说,一边又给姚善宝抛了朵桃花来,眨巴着那双桃花眼,开始放电,“呦,姚小妹,你这么担心傻子,莫不是想嫁给他?”
姚善宝一直在忍着怒气,见这许绍清犯错不但不知悔改,反而还这么猖狂,她真恨不能伸出手指来戳瞎那双乱飞桃花的眼睛。
到底顾及着他是鲁夫人干儿子,姚善宝咬牙切齿,忍了下来,只是咧嘴假笑,笑容十分阴险:“我祈祷你以后千万没病没灾,否则,落到本姑娘手里要你好看!让开!”姚善宝一把将他推开,然后拽着大傻子就往鲁夫人房间去。
鲁夫人膝下无子,更别说是讨个孙儿来玩玩了,所以,平时没什么事情她都呆在小祠堂里诵经念佛。
听得外面动静,鲁夫人停住手上动作,缓缓睁开眼睛,微微笑着摇摇头。
祠堂外面的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