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这宗杀人命案似乎越审越复杂,头脑简单的鲁县令此时急得满头大汗,在自家大厅里一直踱来踱去的。
怎么办?怎么办?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
且先不说这柳府对整个南梁朝廷的影响,若是这起案子不能够给省城许知州一个交代的话,便是今年考核这一关就过不了。
惨了,这下可惨了。胆战心惊保了十数年的乌纱帽,怕是要丢了。
这边鲁县令在大厅之上踱来踱去,那边鲁夫人撩帘走了出来,鲁夫人见自家老头子又是这副模样,她摇了摇头,叹息道:“每次遇着什么事情,你拿不出主意就算了,还这般沉不住气。”
鲁县令见着夫人,停了来回晃动的步子,立即向鲁夫人走了来,扶着自己夫人坐下,然后问:“怎么样?那秀莲可是中了什么疯魔?”
鲁夫人摇头,看了自己丈夫一眼,说道:“方大夫刚一回家,便被请去外出行诊去了,府上丫鬟没有请着方大夫。不过,之前大堂上的那位姓姚的小姑娘,自称是方大夫新收的徒弟,懂点医术,给那柳府丫鬟秀莲把了脉。你放心吧,暂时已经没事了,姚姑娘给秀莲施了针,那秀莲目前已经睡过去了。”
鲁县令听得没事,这才伸手抹了抹额头上大颗汗珠,一屁股歪坐下来,只不停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什么没事?只是目前没事而已!”鲁夫人白了自家老头子一眼,手指在桌案上轻轻叩了几下,语气强硬道,“我问你,这柳府丫鬟秀莲既然是柳府命案的重要线索,你为何不加派人手保护?若不是姚姑娘施救及时,这又是一条人命!有人想要杀人灭口!”
“什么?”鲁县令刚刚才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上来,他坐也坐不住了,屁股立即从椅子上离开,站起来,眼睛瞪得圆圆的,“夫人是说,丫鬟秀莲公堂上那番表现,是因为中毒的缘故?”
鲁夫人本来身子就不是很好,近年来又因为上了年岁的缘故,一到阴雨天气就浑身酸痛。刚刚话说得多了,也有些动气,心里便有些不舒服起来。伸手抚了抚心口,顺匀了气息,鲁夫人这才又道:“听那小姚姑娘说,是一种什么花粉的毒,好在量不算太多,又施救及时,这才幸得保了一命。”
鲁县令耷拉着肥肥的脑袋瓜子,又开始在大厅内来回踱了起来,自己兀自想了想,方道:“竟然胆敢在本官眼皮子底下做手脚,哼,本官非扒了你的皮不可!”说着狠狠跺了跺脚,咬牙切齿道,“待本官抓到了你,有你好看的!”
“行了行了……别说这些有用没用的了,你有自言自语的这个时间,倒不如找卓云姜荣他们几个讨论案情去。”鲁夫人深深喘了几口气,端起一边案上的茶水喝了几口,见自己丈夫还愣愣站在那里,跟尊弥勒佛似的,她皱眉道,“还不快去查案?愣在这里做什么!”
鲁县令斜斜瞥了自己夫人一眼,恨恨地一跺脚,甩着袖子就走了。
鲁县令走了之后,姚善宝从后面的屋子走了出来,她偷偷瞄了眼庸官离去的背影后,又朝着鲁夫人行了一礼,却被鲁夫人给扶了起来。
鲁夫人细细瞧着姚善宝,笑容和蔼道:“姚姑娘,可辛苦你了。”她拉着姚善宝坐在自己身边,手还搭在姚善宝手背上,“丫头,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医术竟就这般了得。那方无视是整个安平县出了名的大夫,能让他收在门下的,这么多年来,也就只有你一个。”
姚善宝笑容恬淡,面对别人的夸赞,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夫人您过奖了,我只是读过一些医书,略懂一点而已,往后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多得很呢。”她眼珠子左右瞟了瞟,没见着大傻子,便问道,“夫人,您有瞧见跟我一起进来的一位高高大大的年轻男子吗?”
张君深长相英俊,是那种放在人堆里特别扎眼的英俊,再加上这小伙子不说话的时候,身上有一种十分特殊的高贵气质,很惹眼。所以,鲁夫人自然记住了,也知道姚善宝说的是谁,便笑道:“姚姑娘说的可是张公子?张公子刚刚还跟绍清他们几个在这里的,许是几人在外面讨论柳家的案子吧。”
大傻子也能讨论案情?姚善宝想笑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姚善宝想起来正事,便敛起笑意,正经道:“夫人,秀莲中了一种叫做夜息花花粉的毒,这种花我之前在赤霞山上瞧见过的,花期正是五六月份的时候。我给秀莲施针,也只是暂时稳住了她的病情,要是想彻底根除的话,还是得尽快找着解药才行。”
“这么说,秀莲的毒尚未解得了?”鲁夫人面上渐渐又爬起来愁容,心里一急,就有些急火攻心了,忍不住咳了几声道,“真不知道是谁,竟然这般心狠手辣,害得一条又一条人命!”
姚善宝赶紧伸手去轻轻拍鲁夫人后背,给她顺匀了气方说:“夫人也别担心,案子还在查呢,我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凶手迟早会落网的。只是,我瞧夫人身子似是不太好,平日万不能再过操心劳累了。这夜息花花粉会使人散失理智,但好在控制得及时,一时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了。”
“夫人放心,我会解了秀莲身上的毒的,等秀莲清醒了,到时候必然会查到一些线索。”姚善宝见鲁夫人渐渐不再咳嗽了,又倒了杯水递给她,“夫人需要多喝些热水,喝水也是可以排毒的。”
鲁夫人笑望了姚善宝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