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松感觉自己沉睡了很久,上一次如这般无所顾忌的沉睡好像还是在入伍前。他缓缓睁开眼睛,视线逐渐清晰,当看见豆苗那张熟悉的面孔时不由得咧嘴一笑。
豆苗见夜松醒来顿时欣喜不已,朝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老豆,你也死了?”
豆苗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他突然觉得还是让夜松继续昏迷下去算了。
“不过你怎么还穿着军装啊?难道咱们这是到天上参军来着?”
“天上个锤子!你在人间的服役都还没结束呢?”豆苗没好气的说道。
夜松愣了几秒后问道:“咱们是怎么获救的?”
豆苗从口袋里掏出信号定位器道:“应该是这玩意儿的作用。我听来救咱们的人说,他们军分区突然接到西北军陆军司令部的紧急救援命令,经纬度明确甚至卫星图像都传了过来。我想应该是你师傅从咱们进入藏区起,就派人通过卫星追踪着咱们,要不然哪能这么快就发现咱们遇险。”
夜松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咱们这是在哪里啊?”
“第二独立营,也就是传说中的‘珠峰卫士’,咱们要去的那个被称为‘高原红色边防队’的哨所就是这个独立营所属。”豆苗看着夜松道:“咱们今年春节也在这里度过。”
夜松猛然坐起,道:“需要这么长的时间才能痊愈?”
“医生说由于你身体素质好,三个星期你便能痊愈,但若要恢复像过去那样则还需再休息一星期,所以咱们干脆就在这里过春节吧。”豆苗平静的说道。
“可是……”
“没有可是,你什么时候把病养好,咱们什么时候出发。这点时间咱们耗得起,也耗得值。”豆苗打断道。
“你……”
夜松皱着眉抬起头刚要对豆苗说些什么,但看到他那不容置疑的样子后内心一暖,把已经到嘴的话又咽到肚子里。
……
一个月后,夜松和豆苗跟着独立营的巡逻队,行走在世界屋脊。
“啊——”
走了一段路程后,夜松突然放声大喊。再次来到这片冰冻的土地,让他突然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过去的自己已经死在那场雪崩中,此时站在这里的是一个全新的自己。
巡逻队的其他战友望着他都露出理解微笑,巡逻队的很多人都曾对着雪山呐喊,虽然每个人所表达的情感不同,但将声音传向这雪域后,大家都会变得斗志昂扬。
对于夜松的举动,有人理解所以和善的微笑,但也有人理解却要拆台,而豆苗明显就是后者。
“喂喂喂!吵什么吵?万一因为你吼这两嗓子闹出雪崩怎么办?”豆苗唬着脸道。
夜松看着豆苗那张贱贱的脸,突然怪叫一声向着他飞起一脚。
豆苗两臂架防,接着一个后空翻拉开与夜松的距离。
“我去,怎么玩真的?我是开玩笑的!”
“知道你是在开玩笑,但我突然手痒想和你过两招。”说着夜松再次扑了过去。
“疯了疯了!你脑子估计是被冻坏了!”豆苗一边抵挡着夜松的攻击一边道。
“疯就疯吧!哈哈,老豆试试我这招,看看有没有老大的那种感觉!”
“啥?”豆苗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胸口受到重击,后退几步还没来得及稳住重心,夜松便已经双手撑地倒立,两腿如螺旋桨般踢中豆苗腿部。
豆苗倒在地上后刚要如鲤鱼打挺般起身,夜松的拳头却已经正对他眼前。
“你怎么在病了一场后反而更厉害了?”豆苗郁闷的说道。
夜松笑着拉起他道:“你也不差,感觉现在想赢过你要比过去费力。”
“随随便便就被你秒杀,我不要面子啊?”豆苗没好气道。
在两人谈笑风生时,巡逻队的其他战友却依然沉浸在刚刚的那一幕中。背着那么重的背囊在这雪山高原却能做那么花哨的动作,简直不可思议。
过了一会儿带队的孙老兵回过神道:“大家都别浪费时间了,巡逻点一处还没抵达呢!”
“孙老兵咱们总共要去几个巡逻点啊?”夜松望着远处连绵无尽的雪山道。
“总共有五处,每个巡逻点都在海拔5500米以上,而最高的那个点位海拔6900米。而且巡逻途中要爬雪山、蹚冰河、越险滩……危险至极啊!”
孙老兵看着夜松道:“你们能从雪崩里死里逃生,真的很幸运!我的老班长当年就是遭遇暴风雪引发的大雪崩,整个小分队都被一口吞没。除两名战士侥幸生还外,其他5名官兵都永远的留在这雪山中。”
孙老兵指着前方道:“你看咱们走的这条巡逻道,平均海拔5000多米,前方是深渊,身后是暗河,基本上无路可走。当行走在冰川之间时,还必须要用巡逻绳把大家都连接起来,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脚下踩得是冻土还是冰,每走一步都是艰难前行。”
当他们走在陡峭的山脊时,夜松突然蹲了下来,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孙老兵看见他的动作提醒道:“这些看似山体形状的山脊,实际上是乱石覆盖的千年冰川。你听到的声音就是从下面隐隐约约传来的流水声。所以大家每一步都要踩实,一不小心踩空的话就会滑进那致命的冰窟窿里,随时可能失去生命。”
说着孙老兵摸了摸背后横架的枪道:“我有一次巡逻途中,不慎踩空掉入冰窟窿,身体越陷越深,幸好身后背的这把枪卡在洞口,我才能被战友们从鬼门关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