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中哨所”休整一周后,夜松和豆苗再度踏上征程。
他们行程中最后一站是他们进入藏区以来海拔最高的哨所,那里的海拔高达5300米,空气含氧量仅为内地的35,冬季奇寒漫长,年平均气温在摄氏零下10度以下,最低气温甚至仅有零下40c。
虽然环境更恶劣道路更艰险,但豆苗更加担忧的是自己的同行人夜松。从离开“云中哨所”开始,夜松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豆苗甚至发现夜松的体能在急剧下降,走了相同的路程后豆苗还没感觉累时而夜松却已经气喘吁吁了。
对于夜松的体能他是非常了解的,两人完成相同的训练量后夜松的状态必然强于自己,甚至当自己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时,夜松却还有着较为充沛的精力。在他的印象中,夜松确实如同一棵铁松般,无论经过老大怎样的摧残总会傲然挺立,但现在他怎么就蔫了?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夜松,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看着明显不在状态的夜松豆苗关切的问道。
夜松强笑道:“没什么大问题,应该……应该是氧气浓度太低而受到……受到影响。”
“要不咱们先回到边防独立营,等你身体好一些再去哨所。”
“不用不用,我身体撑得住,咱们……继续前进。”
豆苗皱了皱眉一把拉住夜松道:“你现在的状态很不正常,再继续前进你也许会送了性命。走,咱们现在就回独立营。”
夜松拍着豆苗的肩膀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咱们再走一段距离,实在不行就返回。”
尽管豆苗有十万个不放心,但见夜松执意要坚持他只好再走一段距离做观察。
风越来越大,也不知道是又开始下雪了还是因为风将地面的雪抛起,他们再次进入雪雾当中。
突然他们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巨响,接着便感觉脚下有所晃动,巍峨的山岭上覆盖着积存万年的白雪突然崩塌,乳白色的河流形成巨大的雪浪向他们涌来。
雪崩!两人瞳孔急剧收缩,愣了一秒后向雪崩路径的一侧狂奔。
嘶叫的旋风刮得天昏地暗,这只雪山怪兽从沉睡中醒来后便要吞噬一切。
夜松和豆苗见远处有一块突出的巨石欣喜不已,迅速来到岩石背后把背囊卡在石缝中,接着跪下将身体前倾用双手捂紧口鼻。
白色洪流倾盖而过,他俩顿时被这雪浪淹没。过了一会儿,豆苗倚着岩石拨开上方的“雪被”,重见天日时雪流已定格在远方,但暴风雪却还没停止。
“哈哈,咱俩大命不死必有后福……欸?夜松?”
豆苗将夜松从雪中刨出来时,发现他面色土灰,呼吸困难并时不时的咳出粉红色泡沫痰。
高原肺水肿!
豆苗将那两个信号定位器装在身上,然后把背囊往雪地一丢背起夜松就往山下跑。
“夜松,坚持住,咱们很快就能到独立营了!”豆苗大声道。
夜松虚弱的说道:“老豆,放我下来,你背着我绝对跑不出这风雪的,与其两人都送命倒不如你自己获救。”
“放屁!你早干什么去了?我说你最近怎么不在状态……老实交代!什么时候就有预兆了?”
“或许是在无名湖。”
“你不要命了?为什么不早说?”豆苗吼道。
“如果说了的话就会耗用大量的时间用在我身上,这样就无法实现你那个‘一月进疆,三月回营’的愿望了。”
“我那个狗屁愿望纯属是胡编妄想,就是这个扯淡的原因而折磨自己,你是不是傻?你脑子让猪啃了?”豆苗咆哮道。
“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下连后是我带你翻墙闯祸,为所欲为,肆无忌惮,是我把你带坏了。原本你在今年九月就可以离开,由于我的原因让你也受牵连被派送到这里受苦遭罪。”
“我受你的影响?被你带坏?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如果不是我乐意凭你还能将我带人歧途?还有什么……被你牵连?兄弟你搞清楚,这个搜查任务是陆毅对咱们两人的惩罚!”
“我知道,但凭你的家世背景完全可以让我师傅改变对你的处罚方式,你是为了陪我才来这里的。所以我不能再连累你了,快放我下来!”
豆苗没有回话,并加快了速度。
一片雪花乘着风蹿进了夜松的脖子,他睁开眼睛看着这白色的世界,干裂的嘴唇咧起一个弧度,道:“越是美丽的地方越危险,藏区‘莲花’是这样,‘生死路’也是这样,‘天梯’‘绝壁’无名湖,‘浓雾’‘云中’雪山巅。这些危险的地方却有咱们的战友在苦苦坚守……老豆,他们真的好了不起。我终于明白师傅让咱们执行这个任务的目的了……过去是我错了,对不起身上的军装,可惜我发现的好像有些晚……”
“不晚,一点也不晚!等咱们完成这个任务无论被安排到哪里都好好干,带动更多士兵履职尽责。不过士官毕竟没有军官的影响力大,今年咱们再去参加军考,毕业后干出好成绩,不断晋升军衔,也像你师傅我家老头子那样当个牛哄哄的将军。”
“老豆……你别固执了,快放我下来。”
豆苗咬着牙道:“你是不是忘了咱们在无名湖比赛时的赌约了?说好的谁输了谁就帮对方背背囊10公里,而且你也不比背囊重多少……看在咱俩是老交情的份上我就再赠送你几公里。”
“放我下来,让我好好的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