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失礼!督臣,番禺县令、南头备倭都指挥使有急报!前日夜,有贼夜袭番禺,截了在押米夷人船,逃出外洋了!”小官吏战战兢兢,边说边擦汗,“事情始末还未查清,当夜又有米夷兵船趁夜从龙鼓水道以西直入虎门,声言其国人受辱带伤,逼胁番禺官衙放人,并赔付白银三千两……番禺县令拒之,米夷兵船遂炮击虎门,破沙角炮台而走……”
“你说什么?!这些番夷果然张狂之极!”王尊德只觉脑袋一热,就头晕目眩,好半天才缓过神,颤着手指向了南面,“速速去广州,传广东总兵官陈谦前来见我!”
王尊德连吼了几声,就感觉全身无力,偏偏倒倒,一旁的幕僚和家人赶紧涌了上去。
……
大概戌时时分,赵明川再次从昏昏欲睡中醒来。
被关进番禺县衙大牢已经三周多了,每天都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阴暗的光线,排泄物混合着稻草发酵后的恶臭,还有隔壁另一座牢房里某些人持续不断的疯疯癫癫,几乎就是赵明川每日醒来睡去周而复始的感受。
“哟,醒来了?我还说你不饿呢!”一个狱卒从一边走来,将一碟子不知道什么烂菜叶做成的咸菜和一个馒头塞进了牢房,一边笑呵呵地蹲了下来,“进来的时候,也是白白净净的读书老爷模样。可惜你顶在了风头上……幸好你只是个跑海的通译,若是犯事的弗朗机人,估计早提出去砍掉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此欺上瞒下,这大明就坏在……”赵明川有气无力地抓起馒头,苦笑着连连摇头。
“哎,听外面的人说啊,那夷船上的人好像都看你的脸色吧?我说你也别硬挺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别人都当你们跑海的日进斗金,要在番禺地面行走,还想跟市舶司和备倭都指挥使的人过不去?事情惹大了,一旦送到州府衙门定罪,你们这些人就真过不了这个坎了!”衙役似乎这些年也看多了这种事,忍不住轻声劝说着。
“也罢……多谢小哥提醒,若是船上同僚平安,我……”
大牢外似乎传来了微弱的呼喊声,更远的地方还能听见一阵阵炮响。番禺县衙大牢戒备还算森严,除了提审人犯,牢门内外都是上了大锁,必须同时解开,才能打开牢门。蹲在牢房木栏外正和赵明川闲聊的狱卒好奇地站起了身,提着腰刀缓缓朝紧闭的牢门走去。
“外面吵什么?”狱卒举着烛火,好奇地凑到牢门前,掀开厚重的小窗,就朝外面打探。
昏暗的大牢外的院子里,本应该巡逻站岗的若干衙役都不见了,还约莫能听见几丝呻吟声,与此同时,从角落里还奔出几个黑影,人人都背着包袱,手里抓着类似泰西短火铳的事物。
“有……有人劫牢?!”
小狱卒心里一阵猛跳,下意识地就关上了牢门上的小窗,回身就缩到了大牢通道里。正准备跑进通道尽头去喊其他几个守班的狱卒,就感觉身后牢门方向喷出一股蓬勃的热浪。
一场剧烈的爆炸卷着牢门的燃烧残屑和一大股的烟尘冲进了大牢,小狱卒的身体直接飞离地面,狠狠撞在了通道墙上昏死过去。紧接着,几个身穿黑衣的蒙面男子提着转轮手枪冲进了大牢。
“赵先生,我们是亚洲情报司的!我们赶紧离开这里,码头有人负责夺回商船!”一个黑衣汉子走到木栏前,扯下了面罩,露出一张华裔的面孔。
而此时的赵明川,已经被眼前发生的一切惊呆了……
……
10月12日夜,6名华美亚洲情报司的特工,携带武器潜入了广州府番禺县城。包括陆军特战队退役兵在内的几名亚洲情报司的特工,用简单粗暴的爆破方式炸开了县衙大牢,当着一群手脚发软的县衙狱卒的面,把关了大半个月的赵明川给救走。
而在番禺码头上,同样6名特工登上了被扣押的华清池号飞剪商船,直接干翻船上的若干看守兵丁,带着船员和商船强行撤离广州。
接到海军司令部“有限打击”的授权命令后,新官上任的亚洲舰队司令王志华,在肯特少校的陪同下,乘坐黑水晶号轻巡洋舰,带着蒲公英号、刚从辽东返回不久的月季号、以及护送运输船队的郁金香号等3艘护卫舰,在掩护亚洲情报司解救赵明川行动的同时,象征性炮击虎门要塞沙角炮台。
炮击稀稀拉拉地持续了十几分钟,大约100发炮弹落在虎门沙角炮台内外,算是强度很低的战斗。但从1600米距离上发起的齐射,却直接把驻守虎门炮台的明军打懵了。这些年好不容易仿制出的二十多门葡萄牙红夷大炮此时完全没了用处,就眼睁睁地看着漆黑的远方海面,那一排排闪烁的炮口将自家的炮台当成玩具在打,事后一盘算,死伤官兵数十人。
又是几天后,一艘刘香家的快船驶进了福建金澎海防水师的驻地金门,为郑芝龙送去了一封信。另一边,李国助本人则早就悄悄来到广东总兵府的驻地南澳县,面见老熟人、广东总兵官陈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