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明待的时间最长,基本熟悉现在情况的严晓松,在内阁部长会议上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所以问题不在于赵明川被抓,也不是大明地方官敲诈勒索那么简单。而是两广总督府以及下面的广州地方政府对我们的态度是抱有敌意的,再加上大明沿海基本上都知道‘不给糖就捣乱’的刘香是我们的跟班。所以他们的行为应该是…………那句话怎么说的?老虎嘴上拔毛?”国土安全部长刘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但话里却透露出一丝隐隐的杀机。
“不光是赵明川,还包括华清池号的所有船员都被扣押了。东联集团那里已经请求政府救人,事情不能耽搁,但能尽量和平解决更好。”总理齐建军揉着额头,似乎对这个历史上“傲娇”的大明王朝很是头疼。
“不配合就换人,反正王尊德也活不了两年了。”苏子宁在角落里冷不丁地冒了句,让在场的部长们都一头雾水,倒是严晓松皱紧了眉头。
“如果动用武力的话,恐怕不好吧?我们好不容易才重新弄通的移民渠道,不能因为一次敲诈勒索就又断了!”移民部长李想第一个反应过来,赶紧站起来反对。
“那也要看是谁来收场……”苏子宁神秘一笑,走到会议室的黑板上,抓起粉笔写下了三个人的名字和头衔:福建巡抚熊文灿、金澎海防副将郑芝龙、广东总兵陈谦。
“这个陈谦可是广东总兵任上有名的缩头乌龟和贪财大王,历史上,英格兰人几年后攻占虎门要塞,他都能瞒下去,丧事做成了喜事,败仗弄成个大捷,我们还怕什么?剩下两个人嘛,可是巴不得王尊德吃瘪呢……”
说完,苏子宁丢开粉笔,笑嘻嘻地看着严晓松等人,就等着谁接下来给自己投上一票……
……
10月14日,周三,大明帝国历崇祯三年九月初九日,农历重阳。
今天是重阳节,身为大明两广总督的王尊德,特地放下手头公务,带着妻眷和一众下属官僚,登上了肇庆城北的七星岩,重阳踏秋,登高赏景。
要说王尊德,如果历史记载没错的话,也确实是一位封建士大夫里的标准型好男人,生活简朴,清廉刚正,嫉恶如仇。这种为人,能在明末政治动荡剧烈的状况下还能一路攀到两广总督的位置上,倒不至于让人对大明朝末年的政治腐败失去信心。
不过王尊德也只是一位严格遵从儒家礼教的封建官僚,他并非是真正为了广东少部分受了刘香和郑芝龙委屈的海商出头。他同样厌恶那些和外夷打交道的海商,对澳门的葡萄牙人也一直没有好感,更是看不惯福建巡抚熊文灿为了粉饰太平而纵容郑芝龙、颜思海这样的朝廷“心腹大患”的绥靖政策。
和熊文灿的矛盾已经公开化,谁也无法绊倒谁,皇帝只给了两广总督府一个模糊不清的“禁查私货、缉捕海寇”的圣旨,其实话里话外就是“你能把两广的事情摆平,就去摆平,别整天吼来吼去”的意思。
广西的彝、苗叛乱这些年起伏了好几次,而前些年琼州府的生黎暴动,更是让王尊德夜不能寐了好几个月。调去的平叛大军不光没有把问题解决好,那些入琼的广西苗兵还把琼州府三州十三县祸害了个遍。
这些年林林总总的大事小事加起来,王尊德已经觉得自己心力憔悴了,但一想到自己身为两广总督,不为皇帝打理好两广就是对不起自己的祖宗和良心,于是更加表现出一种无所畏惧的凛然态度。几年下来,企图跟他阴阳怪气的两广地方官几乎都被他给撤职查办,如今总算是“吏治清平、万事待兴”了。
“满园花菊郁金黄,中有孤丛色似霜。还似今朝歌酒席,白头翁入少年场。”
看到满山的野菊,年过六旬的王尊德忍不住低吟起白居易的诗,对自己宦海数十年守礼敬学、不惧年老、迎难而上感到自豪。
耳尖的幕僚们,顿时纷纷应和,纷纷夸赞总督王老大人一心为国,老当益壮的风范。
“可惜老夫年老体衰,怕是为陛下做不了多少事了……待两广父老安居乐业,老夫也要告老还乡,含饴弄孙了。”王尊德客气地微微摆手,再望向南面,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把头转向了身后的幕僚,“数日前有报,广州备倭都指挥使缉捕米夷通译一事,可有后闻?”
“呵呵,下官等按总督大人前令处置,已扣押米夷人船。现已查明,那赵姓通译本是广州府新安县人,还是秀才功名,却离家背井为外夷驱使,营私犯禁,实在是败坏礼教、有辱国体。不日将押解到广州府,盘审定罪。”一个幕僚赶紧拱手,一五一十地回答。
“嗯……可有人说情的?”王尊德不动声色,摸着胡须继续问道。
“这倒未曾听说,不过总督大人严令之下,想必广州等地也无人敢徇私枉法。”幕僚擦着冷汗,生怕说错一句话。
“那就好。吩咐下去,若是有人前来打探,或是拿着福建巡抚熊文灿的贴来说情,也一并拿下了。”王尊德想了下,还是补充了一句。
“下官晓得了……”
“督臣!不好了,督臣!”正在此时,一个官员连滚带爬地从山路上跑来,头上的乌纱帽都颠歪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