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的几人,几乎同时看到:门外,一个浑身上下被黑色包裹,沐浴在夜色中的蒙面人,正缓缓的从上方落下……
的确是“缓缓”的。
不管是不是会武功的人,从高处落下都是因为自身有重力,无法在半空稳住身形而快速的坠落。
这个人却是像九天坠落的谪仙一般,从厅堂的正门上方缓缓的飘落。
对,就是飘落!
就连武功高强的黎政华也忍不住为这绝世轻功暗自惊叹!
那个人落下来并没有紧挨着门口,而是还离开一段距离,除了身上的黑色,他的上半身也躲开了烛火的照射,隐藏在门框的暗影中。他没有露出脸面,却让在场的没有一个人感受到了来自他的注目和威压。
都是久居高位的人,除了那唯一高高在上的人,已经让他们他们很少有这种震撼的感觉了!
秦靖被来人身上的寒气震慑,高举的惊堂木一时没有落下。
“来者何人!”
不知谁先清醒过来,高喝一声。
堂下的衙役立刻下意识疯狂的涌动,将黑衣人包围了个严实。
“嗤——”十分不屑的冷哼。
不知怎么,他们看不到黑衣人的面上的表情,却是清晰的感受到了冷嘲,那极轻的一声,仿佛在笑他们不自量力。
奇怪的是,他们没有任何反抗和腻烦的心里,仿佛理所应当就是如此。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臂,冲向前方的手心里扣着一块掌心大小黄色的腰牌,正中大大的一个金色“御”字!
原来是皇上身边拿“金牌”的贴身影卫!
怪不得他浑身散发这一种无法言语的内敛和沉稳。
别看他们有的为官几十载,对于影卫也只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皇上对他们是绝对的信任,这种信任超越了任何一位大臣。
因为入影卫需要血誓,更要求对皇室绝对的效忠;影卫对于任何消息和时间都不会偏听偏信,全凭自己的力量和人脉亲自调查。
所以,皇上的态度,决定了他们的态度——尽管影卫没有官职,这些一品的大员也不敢怠慢。
当看到他手中的“金牌”,顾大人、简大人和秦大人虽不至于躬身参拜,却也纷纷起身,抱拳一揖。
“原来是影卫大人,失敬失敬。”
韩夜不动声色的抱拳,
“好说好说!”
瑾瑶皱了眉,不知道这个皇弟要做什么;不过,她刚被他的皇弟训斥,不想太过招摇,所以,当几位大人面对金牌起身的时候,她也不情愿的起身离座。
他们当中只有黎政华没有慌乱,他从身形和声音已经认出来人是谁,随着他们缓缓起身的时候,眼角还不可觉察的带上了些许笑意。
韩夜却是对眼前的黎琦和黎政华视而不见,仿佛面对两个陌生人,眼神冷漠而树立。
就听他以一种冷淡的、公事公办的语气说,
“奉皇上口语:只可问话,不可刑讯!”
言外之意就是,简单的对黎琦问两句就行了,不能想对待犯人那样。
瑾瑶的面色一恼,几位大人也是面面相觑。
“皇弟这是什么意思?!”
黎琦在她眼中就是一个又刁又滑的野丫头,不用刑怎么行?!
“回禀长公主,属下只是奉旨办事,岂敢妄自揣度圣意!”
韩夜的态度不卑不吭,一句话堵得瑾瑶哑口无言。
黎琦没有回头,在听到韩夜第一句话的时候,就知道是裴沐林来了,本来忐忑的心在见到黎政华的时候放下了一半,这下完全落回了肚子里。
她仰起头,望向黎政华,一眼就看出他眸中的笑意;她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但是面对着瑾瑶等人,又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只得挑了挑眉,连眨了两下眼。
出乎意料的,黎政华也以同样的动作回了她。
黎琦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笑翻: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孩子气的父亲呢!
知道韩夜会站在黎琦的这边,黎政华心里的算盘扒拉的飞快,趁他们都没反应过来,不如先给小琦讨点福利……
“微臣先谢我皇开恩!不过,这位大人,”黎政华双手一揖,“既然小琦不用作为犯人对待,那是否……”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的说道:
“孩子体弱,已经在天牢关了好些天,而且股骨脱臼,至今未愈……”
“不行!”瑾瑶一听就知道黎政华是在给黎琦求座位,这怎么允许?“黎琦是疑犯,皇弟念在她身子弱,准许不再用刑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岂能跟各位大人一样‘平起平坐’!”
“请问影卫大人,”黎政华根本不理会瑾瑶的叫嚣,说起话来依旧文雅从容,“今日之事,是否会如实向我皇转达?”
“那是自然!”
“微臣以为,此事没有什么‘行’与‘不行’……如此,世人只会称赞我皇仁慈——请大人一定代为转达!”
没想到啊,温文儒雅的黎郡王关键时刻也会拍马屁——韩夜隐藏在暗影中的眸子止不住的露出笑意,他故作沉吟,片刻后抬头,
“黎郡王所言甚是。”
说罢转头吩咐了几句。
等在大堂外就是天牢的狱卒,他们没资格到堂上,只能后在外面。
别人他们不熟悉,这个几乎每天晚上都到天牢晃悠一圈的影卫大人,他们可得罪不起;就凭这位大人来这儿的勤快劲儿,也知道皇上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所以,韩夜一发话,狱卒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