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君佑身穿白袍,恣意洒脱的模样犹如坠落凡尘的谪仙。
有人止不住眼中的惊艳,还以为饮酒过多眼前出现了幻觉,不觉大大的叹息一声,
“好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
失神中手中酒碗摔落在地。
如此调戏的话,让程君佑面上讥讽的笑容蓦地一收,整个俊彦变得森寒。
“你是什么人?!竟敢随意闯我的聚义堂!”马守备最先反应过来,手中的杯子啪的摔落在地。
几个小头头反应过来,叫嚣着扑上前。
这个姓马的头领,还是个五品的守备!程君佑留了心,身形一晃,形如鬼魅。
最先开口调戏他的那个人只觉得脖颈一凉,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没了气息。
余下的几人大吃一惊,不约而同的围攻上来。
程君佑极其厌恶跟这样的人近身接触,手中的薄刃快似闪电,一晃而过。
等马守备反应过来,程君佑已经站到面前,错眼看去,那几个小头头无不是捂着脖颈,鲜血源源不断从指缝溢出,片刻摔倒在地,连呻-吟的声息都没有。
血腥气瞬间布满了聚义堂。
马守备惊恐的瞪大了眼,那人手中的白刃在烛火下飞舞,带起一束束流光,就像烟火的尾翼,烟花炸开,尾翼散开,落下便是触目的猩红!
他只觉得魂飞魄散,两股间不受控制的淌出一股热流。
“好汉饶命!”
两腿哆嗦着,僵硬着,站不直,跪不下。
一股骚气直扑面门,程君佑厌恶的顿下脚,微微侧过身。
秦炳就放了这么个窝囊废在驼山?
还是个五品正职?
马守备像是看到了希望,不断求饶,
“仓房在西厢后面,好汉需要什么,尽管……”
程君佑恶心的直皱眉,这个地方实在不想多呆,便长话短说,
“爷问你什么乖乖回答便好!”
马守备软了脚,“噗通”摔在那贪污水上,顾不得许多,双膝跪好,连连叩头,
“好汉尽管问,小的言无不尽。”
掌柜的说,那些山贼不像真的山贼那般穷凶极恶的什么都抢,什么都要;每隔几天,便下来强点粮食打打秋风,也要不了太多,仿佛下山只是提醒一下自己的身份,做做样子,每次都极有规律。
但是也出过大事,整出过几条人命,让附近的百姓惊吓不已;但是,山贼也因此收敛不少,下山的次数也少了很多。
他们抢得粮食不够吃,还活得这般逍遥自在,官府也不管,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养着他们——程君佑能想到的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跟官府狼狈为奸,或者是……
程君佑又想起了海寇,这里距离东海不太远,如果山贼跟海寇勾结,那官府不是勾结就是管不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们能在这站稳脚,都勾引了谁,有谁做靠山?”
不料,他这么一问,马守备还以为他详查了自己的底细,吓得磕头不止!
“好汉明察秋毫,实在不过不管小的的事,小的只是奉命行事!”
也不用再详细地问,马守备一五一十全招了。
原来,当今国丈,秦皇后的父亲秦炳秦国仗秦司马,老谋深算;驼山就是他三年前,预埋下得一步棋子。
每隔一段时间,他就想方从兵部抽调一两人,放到驼山;驼山有原来的十几人,逐渐发展到了现在三百多人。
接下来要做什么怎么做,这个头领没接到命令,就这么一天天的耗着。
程君佑眯起眼,老狐狸果真狡猾,为了太子顺利登机,还真是不择手段;也幸亏他,这次误打误撞的碰上,又根据老掌柜说的蛛丝马迹才找到这里……
“好汉,我什么都找了,你放过我吧,喏,还有这个……”
秦炳虽然没有详细交代他们的任务,头领也觉察出了一二,把他从一个守备调到这里,家眷秘密安置,双份的奉响——稍微有点脑子也能明白点儿事。
所以,他将后来陆续加入驼山的兵士一一登记在册,姓名、籍贯,身份等等。
程君佑皱着眉头,嫌弃的以两指夹住,一看之下瞳眸紧缩,如此的东西,交出去,任谁都是杀头大祸!
“想清楚了,都交代完了?”程君佑淡淡的一挑眉。
他说话轻飘飘的,很好商量的意思,马头领长舒一口气,顾不得身下的污渍,颤巍巍的直起身,献媚的笑,
“当然都完了,不敢有半句欺瞒!”
程君佑微微回头,阴冷的眼神看着,仿佛在看一具尸体,
“再想想,镇江那里有没有……”
“那里啊,”头领笑了笑,“那里跟我们没关系?”
程君佑以为他还没听明白,再次提醒,
“海寇呢?你们也没联系吗?”
“啊,海寇啊!”头领恍然大悟,程君佑心头一喜,却听,“只是知道些,不过,我们跟镇江井水不犯河水。”
“知道多少,一并说来!”
程君佑已经静不下心,为了多套出些实话,不得不收敛心思。
“那里,他们自己都自顾不暇,我们又何必插上一脚?”
程君佑听他还真的知道些镇江的事情,就没阻拦,。
“那里有海盗,我们插不上手,海盗还和那里的师爷,捕头连成一气;每个新来的县太爷不是被逼的跟他们狼狈为奸,就是给挤兑的挂印离职。听说前不久刚来了个年轻的书生,也被他们逼得焦头烂额,估计也干不了太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