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瑶说:“君佑,我只是要看看,你对那个女人能做到如何?”
她是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明知道那个肤色异常的人不是什么好货色,偏偏不及时告诉程君佑,等人离开了,才说,
“……黎姑娘离开后买那人便跟着去了。”
程君佑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跟着”?
他的心像是被谁恶意的拉了一下,此刻什么也顾不上说了,抬腿便走,后来简直有点失控,不顾路人异样的目光,几乎都要跑起来;一边走,头也不回打了几个手势,程婴等人迅速跟上。
“君佑——”陈思瑶不相信的长大了嘴巴,连声音都变了点,“你这是要干什么?你,疯了吗?”
疯了吗?
程君佑想,他大概是疯了吧!
他不能想象,如果失去黎琦他会怎么样,或许真的会疯掉!
此刻,他是真的着急,急着要找到黎琦,她讨厌他也好,骂他也罢,她不让他守着,那他就直接将人绑到黎府交给黎政华,半步不得出门,直到黑蛟被抓住或者,被击毙!
急着要赶到顺柳巷,走到半路才发觉不对,黎琦已经不在家里住。
天色渐暗,程君佑更是着急,当他急匆匆赶到华乐坊的时候,里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沉稳的宋管事也有些慌乱,焦急中他喊过两个小厮,“你去找大夫,你去报官!快!”
华乐坊的小厮平时只做些活计,那里见过这阵势,早吓的六神无主,宋管事一吩咐,忙不迭的应下跑出大门,撞到程君佑都不知道停下。
程君佑心里一紧,快步向里,宋管事一眼看见,赶紧迎过来,慌乱的拱拱手,
“程少!”
“怎么回事?”
程君佑的心一阵阵收紧,那种不安越来越大。
宋管事知道他跟黎琦之间非同一般,当下简略的说了
“有人进来将丫头掳了去,被人撞见,就……”
程君佑猛的顿下脚步,眼眸缩了缩。
不用说,是被灭了口!
宋管事让请大夫也只是做做样子。
看程君佑转身要走,宋管事拦住,
“程少,还是无看上一眼……”
别有深意的。
那眼神,程君佑的心像被用力捏了一下。
黎琦住的是接近娉苑的一个小院,方方正正的小四合院,很幽静,同一院子里还住着别的舞娘。
出事的时候,舞娘们都在前面练舞,黎琦回来谁也不知道;此刻出了事,一群女子躲得远远的,围在一起,吓得瑟瑟发抖。
还没到跟前,程君佑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
他的心陡然一沉,脚步也加快了。
院子外面,围着几个人,神情凝重,有的还未从适才的变故中抽回神。
“通知家属吧,官府查验后,多给些抚恤……”华素颖也惊吓不轻,面色苍白,说话有气无力。
转过身来正看到程君佑。
“程。程少……”
程君佑面色铁青,眼睛紧盯着前面,整个人僵硬的不知怎么走过去的。
几个管事见状,自发的退开。
其实,刚才远远地从他们身体的缝隙就看了个大概,此刻真实地展现在他的眼前,他的心仍然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地上是个躺着的人形,白单整个的罩着,地上的鲜血浸润了大片的石板,发出刺鼻的味道。
宋管事刚才的眼神……
程君佑嗓子干涩,薄唇嗫喏,几乎发不出声。
从来没有如此的害怕,这样的失去,该是怎样的不能承受!
他的眼神突然一狠,不亲眼看到,他不相信。
大步走过去,猛地掀开那个白单。
“啊——”
耳边传来一片惊叫和嘘吁。
这是他们熟悉的人,片刻间,便横尸当场,还血肉模糊,没人不感到震撼!
一眼扫过去,程君佑揪紧的心才慢慢平静,长长呼出一口气——不是她!
只要不是,便好。
那人是华乐坊负责清理和打扫的小厮,新死不久,惊恐的眼睛大大的睁着,死不瞑目,颈间还有血迹丝丝渗出。
程君佑垫了巾子查看伤口,极浓的血糊在伤口,看不太清,但是内行一眼就能明白,根据死者伤口周围半凝固的血块儿可以判断,刀口极深极细极为整齐。
下手之人心狠手快,一刀几乎将整个头颅给切下来,人是当场丧命!
再看那个刀口,程君佑片刻便断定,那是一种叫做倭刀的兵器。
正所谓“长兵不捷,短兵不接,身多两断”,倭刀短而锋利略带弧度,携带方便;这种兵刃在内陆极少见,沿海偶尔有武士佩带,还有一些海外的人和……海寇!
所以,他只看刀口,瞬间就断定是黑蛟或是他的同伙所为!
程君佑缓缓地收回手,面色阴鸷,幽深的眸子旋起了风暴,眸色也逐渐变得狠戾!
“程少……”
看他起身要离去,华素颖急切的叫了他一声,她冲前面抬了抬下巴,示意给程君佑。
不远处平整的石板地上,鲜红的血迹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
“要救人,孤身到镇江,否则,后果自负!”
沾着小厮的鲜血写就的,恶心又恐怖!
这个孤身,是黑蛟留给黎政华的,他们的恩怨要解决,却要扯上无辜的黎琦,程君佑是可忍孰不可忍,孰不可忍。
后果?!既然敢跟他程少谈后果,也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孤身去?!程君佑冷笑。
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