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瑶一直像个公主似的被人捧在手心,从没有人敢对她说过重话,哪里受得住程君佑疾风色厉的一吼。
她紧紧咬住下唇,努力克制着,才没让眼泪夺眶而出。
“君佑——你怎么了?”弱弱的,带着颤音。
这种柔弱,又让他想起了某人。
可是陈思瑶像是故意,一次次提醒:有那么个人,那个曾住在他心底的人,是多么的随意!
程君佑烦躁的甩了下衣袖,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事我不想提,所以……”
紧紧锁住她的水眸,一副“我不说,你也该明白”的样子。
在他强大的压力下,陈思瑶终于艰难的点了点头。
“好了,”程君佑软下语气,“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好,吓到你了!”
压力陡然一松,陈思瑶心中亦是一松,这才是他们将近二十年相处的方式。
“其实我没有关系啦,觉得对不起就多陪陪我,难得到中京来一趟!”
“没问题,只要大小姐吩咐!”程君佑慵慵懒懒的。
陈思瑶故意不再看她,似乎突然对中京的建筑感了兴趣,灵动的水眸不时的转来转去。
“这几年不再京城,你越发的得意了吧?”陈思瑶撇撇嘴,冷哼了一声。
“怎么说?”程君佑有些漫不经心,还在想着某人身影。
“天高皇帝远啊!”陈思瑶大大呼出一口气,“你也随性了很多。”
程君佑邪妄的勾了勾唇角,
“难道不好?”
“说是随性呢,高抬了你;不好听的就是随意,随便!”一副年长者教育晚辈的口气,“你这懒散的样子,跟老爷子的治下严谨差了太多,有机会啊,真该把你丢到军营里好好锻炼一番。”
这是恐吓的话,程君佑眼神逐渐飘忽,他摸着下巴,似是不经意的说道:
“机会啊,也不是没有……”
“啊——你还真想去啊,老爷子恐怕还舍不得呢!”
“你怎么知道?”如此被打击,程君佑有些提不起精神,“他老人家看待他的部下比我们还亲,涉及到军权的事,对我们也很严厉。”
陈思瑶却是想起了什么,
“说起治下严谨,我这次来,中京城好像不太对劲,护军对进出城门盘查的极严,进来还费了好大的一番周折;要是想出去,恐怕,更不好说……”
是啊,程君佑能不知道!
从黎政华被刺那天开始,秦观就封了城门,挨家挨户的搜索都没有结果;时间长了,只得先打开城门,所以来往盘查比原来严厉好多。
这样一直没有音讯,不得不让人怀疑,刺客早已逃走。
“前段时间,中京出了点乱子,凶手还没找到……”程君佑说完又看看身边之人,刚想起来似的,“你在中京的这几天,自己要当心。”
程君佑的关心,陈思瑶还是很受用的,她微微一笑,
“我的护卫又不是吃素的,管保让他有来无回!对了,刺客是胡人吗?”
胡人?她可真会想象?
“你怎么这么认为?”程君佑想想都有些可笑。
“啊,这难道真的是啊?我进城的时候,无意见到一人,长的甚是魁梧,满脸的络腮胡子,很像胡人的样子;我从轿子往外看的时候,那人正好看过来,眼神阴冷的狠,当下有些生疑,还让陈福跟踪了他。”
陈福是她的护卫,一等一的身手,这次有他保护陈思瑶,程君佑放心不少。
“嗯,没查出什么吧?中京城里胡人是没有的,长得魁实,粗略点儿的倒有可能!”
“哪能呢,我的眼光你都不相信,那人是有武功的,我一眼就看得出,而且肤色跟中原人不同,所以才让陈福跟踪。”
程君佑漫不经心的样子一收,突然有些紧张,
“真的是会武功?”
“我又不是不会,这个还能看错?”
“长得什么样?什么肤色?”
陈思瑶再笨也觉察出程君佑的异样,身高外貌仔细的描述。
根据黎政华描述的画影图形一般无二,而且是被风吹日晒后的黑红的脸膛,唯一不同就是张了满脸的连鬓络腮的胡子!
果然是他!
“在哪?快带我去!”
他不担心陈思瑶,也不用担心璃王妃跟陈敬佟,他们出门都有璃王府一等一的护卫保护。
最让他担心的就是黎政华跟黎琦。
黑蛟明显就是冲着黎政华来的,黎政华有了防范,黑蛟无法得逞,难保不会转移目标盯上黎琦!
前两天,他跟程邵霆商量的时候还提起此事;中京城封锁了半个月,没搜出什么结果,有可能黑蛟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去,也有可能正等待机会反扑——半个月,黑蛟就是有备而来,也是他在中京城生存的极限!
若不是跟黎琦的分手闹得他心烦意乱,他该将这一想法告诉黎政华和秦观了。
黎琦远远的拉开跟自己的距离,他不接受自己,黎政华总该担起保护她的责任吧!
这个黑蛟不按常理出牌,生性凶残,而且手握火器,任谁都会忌惮。
只有在黑蛟再次做出过激反应之前找到并制止,他才不会这么提心吊胆。
“赶快……”程君佑不耐烦的催促。
陈思瑶却是奇怪的看着他。
程君佑心思微动,陈思瑶再怎么说也是一位郡主,如今比不得年少的时候,他这么大声的呼和指使她确实不妥。
他左右看看,焦急道: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