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霜到了这时候,才想起余家的能耐,原来就是以医术精湛见长。小圆的魇症未好时,她曾经想过,带小圆去余家求个情,保住性命。
郑大夫弯身在观察病患的反应,连腰都没直起来,这不还有个夕霜,早了一步,加上喝下药的五六个人,看着平稳,没有任何异常,他觉得解药有戏。
来者显然因为没有得到应有的欢迎,有些不耐烦,扯高了嗓子再喊了一声:“余家的药,可不是谁想拿就拿的。这是恩赐,你们还不快接过去。”
郑大夫此时才腾出空来应声道:“我是这里的大夫,不过已经有人送了钱要来,不劳烦余家姑娘了。”
年轻女子仿佛听到什么笑话,冷笑了一声道:“什么破的烂的,都敢拿来做解药。我再说一次,我可是余家派来的瑜伽,第三代嫡孙女余长弦,送的是救人的药。你莫不是年纪大了,眼花耳聋,脑袋都糊涂了吧。”
天秀镇统共一个药堂一个大夫,平时大家对他客气的很,真没人给他看脸色。因此即便来的是余家嫡孙女,说话这样难听,也被身边的人纷纷瞪眼。
一个年轻女子,被诸人目光包围,多少有些不自在,即便她自负骄傲的很,也有些恼了:“这样你们要是不长眼,我就回去了。”
郑大夫咳了两声道:“姑娘既是余家派来的,那应该也精通医术。我们这里正在救治病患,姑娘的眼睛好使,为何看不见?”
余长弦吃了闭门羹,恨得直跺脚,再待不住,转身就走。退路被人群压制,她咬了咬牙,正要施展镜魄,听到身后有个男子朗声道:“你的灵力固然厉害,也不必花在这种地方。既然是来救人,一进门使脸色发脾气,等你把解药拿回去,家里可好交代?”
“瞎了你的眼,敢这样和我说话。”余长弦一转头,镜势蛮横劈出,如同滴水入海,毫无波澜。她哪里吃过这样的暗亏,愣在原地,目光锁定在韩遂的位置,本来想骂人的话,被他的气势立刻压了下去,一口气到这嗓子眼里,居然没回上来。
夕霜还在另一边帮忙,眼角余光瞄着一点,也不来管。这俩人打不起来,韩遂要是连这点都解决不了,就不是韩遂了。
她手底下的病患喝了药,呼吸平缓,就在此时,突然睁开了眼。
那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爹娘在旁边,哭得泪人一样,一见他能睁开眼,就差欢呼起来:“好了好了,我儿好了。”
余长弦越发不能接受现状,不是说天秀镇,瘟疫降临,人人自危。怕是再不送解药来,没一个能活着见明天的太阳。怎么说好就好了,和她听到的一点,都不相符,全是不靠谱的谣言!
郑大夫赶紧过去看,那少年挣扎着要坐起来。夕霜轻声道:“你再缓一会儿,慢点坐,很快就好了,不必着急。”
她的声音很是温柔,少年双眼看着她,不禁流露出一点儿笑容,那母亲哭得更厉害,娃儿真的是好了,都会笑了。
药效有急有缓,不多时,那第一批灌药的,几乎全缓过气来,郑大夫逐一复诊,连擦汗都顾不上,哪里还有闲工夫去看什么离谱的余家姑娘。
“大家别急,解药有的是。等这一批好了,再下一批。不到天黑,你们都能平安回去。”郑大夫偷偷唤了一声夕霜,“我查过他们都是喝了环镇的水,才中的毒。你既然拿了解药来,能不能把水源里的余毒顺手也给解决了。”
夕霜同样压低声道:“水源里的都已经没有了,源头止住,以后也不会再有。”
郑大夫就差老泪纵横了,这时候也顾不得累,让病患由家属抬着人,逐一确诊,刚才压抑的气氛被打散,人人脸上,多半显出点笑容。
余长弦无人搭理,先一人绷着脸,她手里还拿着解药。这时候让她走,脸面全无。而且,被对面的那个人说中了,这次任务不完成,回去还不得被她爹劈头盖脸骂一顿。
难得出来做事,如此不成事,这机会还是他她了老祖宗好不容易得来的,怎么会这样!
“余姑娘愿意出手帮忙,也有这个能力,不如腾出手来,看看那些病患的变化。要是还有其他的问题,你也帮帮手。”夕霜的话让她十分受用,像是找了个无比宽阔的台阶,抬腿给走下来了。
人醒了还未必就好了,有个精通医术的人出手才能事倍功半。余长弦走到第一个苏醒的少年身边,刚要替他检查。那做娘的可不依了:“这是哪里来的!我们不要她来看,我们只要郑大夫喝和清霜镜铺的廿镜师。”
非但一口拒绝了余长弦的好意,还把她的手给拨开,似乎怕她把自家儿子给看坏了,警惕地瞪着她。
韩遂缓步退到夕霜身边,她忙得头也不抬,碎发落下遮挡住眼睛。他顺手给她挽好,接着说道,“万家设局,邱家落魄,谢家袖手旁观,关键时候余家出现了。四大家族,一个都没落下,你觉得这场戏好看吗?”
夕霜对这些不太在意,这边十七八个人明显好了,她能松口气,把先前旗南死的那时候,心里头的郁结化解差不多。她知道怀里揣着三个小家伙闷气,要跑出来闹腾,腾出手轻轻拍了两下,示意它们安静下来,忙完就带它们回去。
“我看余家没什么问题,不然不会让个大小姐过来,她本来以为出来逛个圈,能神气活现的回去,结果成现在这样了。”夕霜虽然连余长弦的脸都没看清,说话却十分有理。
韩遂一转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