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皇爷!”宋献策从马背上翻身下来,飞也似的快步向李自成走去。
这里是襄京城外的一处校场,还是专供大顺军的炮营打靶试跑的校场。一排新铸的大将军炮和大抬铳正在开火射击,李自成满耳朵都是嗡嗡作响,差一点就没听见宋献策的招呼。
李自成现在进步很快啊!不仅学会了圈地均田的本事,而且还从他打听到的“血流溪之战”的情报当中发现了大将军炮的妙用——原来集中足够多的大将军炮,是连鞑子都能轰趴下的!
所以李自成就命令大顺朝的工政府(工部)打造了八百斤大将军炮一百门,提炼上等火药五万斤。
另外,李自成还命令工政府铸造单眼大抬铳一千支——这种火器是守西安的大顺军发明的,就是将威力和有效射程都不足的三眼铳变成了单眼大铳,其实就是一支大型火门枪。因为铸造工艺不佳,所以就只能将火铳的铳管铸造得又厚又重。虽然使用的弹丸只有一两重(斑鸠脚铳使用的弹丸有一两五钱重),但是单眼大铳的重量却比斑鸠脚铳重得多,单兵根本无法使用,需要两名火铳兵合力。在发射的时候,一人负责瞄准的点火,一个充当铳架,用肩膀抬着铳管,因此称为抬铳。
宋献策到来的时候,一排大抬铳刚刚发射完毕,将三十步外当成靶子的一辆盾车打得千疮百孔。
李自成眯着一只独眼,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种大抬铳足以克制盾车,自然也没有什么甲胄能够扛得住了。
之前大将军炮试射的表现也不错,发射的石弹在百步之外还能击穿木盾......真是不错啊!
有了这百门大将军炮,千支大抬铳。这一次南下湖广的把握可就大了不少。
李自成回头看着宋献策,笑着说:“大军师,哪阵风把你给吹到襄京城外来了?”
“皇爷,大喜啊!”宋献策将一份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明朝的邸报递给了李自成。
李自成接过邸报,展开一看,就愣住了:“大军师,你拿错了吧?”
“没错啊......”
李自成道:“这上面好像说昏君崇祯要内禅......大概就是让位给朱慈烺那个混球吧?”
“是啊,是啊......”宋献策笑着点点头。
“这是喜事儿?”李自成有点怀疑地看着自己的军师——这事儿怎么可能是喜事?就算是喜事儿,那也是朱慈烺那边的喜事儿!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是啊!”宋献策点点头,“崇祯昏君挑了个好时候啊......他早不提,晚不提,偏偏在朱慈烺将要出兵的时候提。其实没按什么好心!”
李自成有点糊涂了,“是吗?这怎么说?”
宋献策道:“崇祯昏君是要逼明朝那边的乱臣贼子都来和朱慈烺为难......朱慈烺在湖广和咱们打仗,他背后还有一堆人捣乱,这局面对咱们不是喜事儿?”
“哦......”李自成还是不明白,“谁会给他捣乱?”
“黄得功、高杰、史可法、高宏图、左懋第......这些人都是乱臣贼子,都会给朱慈烺捣乱!”
“他们是乱臣贼子?”李自成心说:黄得功、高杰也就算了,史可法、高宏图、左懋第现在怎么也学坏当乱臣贼子了?这是跟谁学的?
“皇爷,他们都有兵有地盘,割据一方,俨然是唐季方镇,汉末诸侯,如何不是乱臣贼子?”宋献策道,“朱慈烺是雄主明君,乱臣贼子都不会喜欢他的。”
“那又怎么样?”李自成摇摇头,“朱慈烺又不是靠他们这些人喜欢当皇帝......他们这些人能怎么样?造反吗?”
“造反倒不会......”宋献策道,“但是会给朱慈烺找麻烦!”
“怎么找?”李自成摇摇头,“也找不了!黄得功、高杰、史可法、高宏图、左懋第一共五个乱臣贼子......谁他n的也不服谁啊!而且朱慈烺也不是董卓,也不是曹操,他是大明太子。要反他得有名分!”
李自成到底是造反专业户,造反的事情他太知道了。五个乱臣贼子凑不到一起......凑起来也是先内讧!而且他们也不是农民起义的路子,都是大明的臣子,怎么造朱慈烺的反?这是以下犯上!
宋献策摇摇头,笑道:“皇爷,他们有名分啊!”
“什么名分?”
宋献策道:“五皇子朱慈焕!”
李自成想了想,笑了起来:“好好好!军师这次总算给额出了一个高招了......这事儿就劳烦你去办了,一定要找准时机,等额和朱慈烺在湖广相持不下的时候,再把朱慈焕这张大牌打出去!”
......
“少将军,南京邸报!”
黄澍急急的敲响了左良玉座船的官舱房门,一听没有动静,又急忙多敲了几下。
官舱之内,终于传来了左梦庚疲惫的声音:“军师,进来吧。”
现在左梦庚已经保着陷入深度昏迷的左良玉登上了往荆州而去的官船,左家军的官兵、家眷,将近二十万众,也都登了船。
那么许多船只,几乎把武昌和汉口之间的长江都塞住了,现在就等着左梦庚一声令下,大家一起西去了。
这些日子,为了凑够可以装运那么多人员和物资的船只,左家军的水师可是好一阵忙活,把长江、汉江上来来去去的商船都给征调了。
今年运往东南的米粮,只怕要减少个七八成了......
当黄澍走进左良玉的官舱,就闻到全是中药的味道。左良玉其实已经药石不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