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跟前,便扬声厉吼,把围拢着的人群给叫开,露出李敏的身迹来。
李敏正在说一半留一半,讲解从现代中所知的狩猎之事,引得乡邻睁着好奇的大眼,再结合自己在山林中的实践经验,半是添油加醋,半是正经,拿出自己当年大学中偶尔在课堂上的讲解经验,灵活调动起场中人的注意力。
这冷不丁地就听到有人在外围吼他,乡邻自动让开了条道,目光朝那人瞪去,李敏正好看到曹横拖着大砍刀而来,他笑着扬扬手热络地冲他打招呼,“原来是曹兄。曹兄别来无恙吧……”
这话还没说罢,接下来就被乡邻又围住了,“李大郎啊,你说这狼它怎么就想起来扑你的两肩膀了,它怎么就不直接咬你喉咙呢!”
郑大牙暴出前门雪白的两颗大牙齿,扭过身来,拿屁股对着来者不善的曹横,不耐烦地大声追问,仿佛怕谁抢了先一样。
“是啊,你这肩膀上伤得可咋样?”福喜早安慰好了他媳妇夕氏,好奇地去扒李敏身上的厚厚皮草。
在看到破夹棉的青灰长衫,若隐若现地殷出了血迹后,他吼了一声,“这该死的畜牲!你这肩膀伤得可真重,也不好好治治?!这衣服也够薄的,以后可怎么穿?!好了,正好夕妹给我做了件新的入冬的袄衫,回头就给你送来,敏儿哥你可别推辞啊!”
“主要是没感觉到疼。”李敏回答,看到乡邻们那一张张冷漠或不屑的目光,此刻变得好奇震奋和敬服,李敏轻咳一声续道,“狼为啥没咬我,反而爪伤我肩膀,这个待以后诸位乡亲兄弟们来私塾时,我再细讲啊。曹兄弟来了,大家给他让个位置,我还有话要对曹兄说。”
大家对李大郎这种私揣着话头的作法很不高兴,但是想到他之前跟曹横打赌的事,大家也不好再计较了,山里人纯朴,曹横从回来的那一刻时,就打着了一只大肥兔子回来,他拎着那只大肥兔子在村里转了一天,直让村人垂涎得流眼泪。
看吧,这是他在月圆之夜群狼汇集时打回来的猎物,那时候的曹横,满身鲜血,举着血刀,扛着兔子,耀武扬威,让村人佩服到五体投地。
但看着地上这两具狼尸,大家瞬间把那只野兔扔到九霄云外。眼看着曹横扭曲着脸,双眼喷火攥着大砍刀走来,余人的眼中朝曹横看去,又转过来朝里正瞄着,各自闪过熠熠的兴奋光芒。
从此沐水村多了个秀才猎户,曹横这下子不但失了名,更跌了份!打赌之前有言在先,谁输谁滚出沐水村,曹横这下玩完啦!看里正怎判这件事!
大家正想看曹横蛮不讲理,想看秀才遇上刀,想看精彩的对峙时,突然眼前滑过一道灰黑的兽皮,带着血腥与泥土味道的新鲜兽皮,只看到李敏把那兽皮扬起来,礼貌地送到曹横面前,大家以为李大郎要巴结曹横,先送张兽皮压压他的火气,哪知——
“曹兄,这是你那条狼犬的皮,犬忠心护主,果真是条好狗啊。曹兄真得好生葬了它啊。”
李大郎话说罢,曹横握着刀的眼神就有些变味儿了,大家看到横子兄弟那双目中无人,霸气狂妄的黑眼瞳,一下子像被狂浪冲散的土丘一般,涣散着四下凌落奔逃,握刀的手都在发颤!
“可惜呀,我没能把你这狼犬的肉给保住,都让疯狼给分食了!”只听李敏叹息一声,接着嗔怪地蹙起了那好看的眉眼,清俊的脸仿佛一潭月下幽泉,散发着令人无法言说的深沉和清凛,“你说这狼它恁的怎吃狗肉呢?不是说狼不吃狗的么?唉!多亏曹兄你跑得快呀,否则,连这下子那些疯狼连你也得咬着呀。”
呀哗——
这下子看热闹的乡亲们乱了,退后一步,眼睛各不相同目光却是截然一致,统统朝曹横身上聚拢,刹那间曹横仿佛舞台上被聚光灯打罩到的惟一主角,不同的眼眼观看下却有相同的质疑,众人不敢大声说,却一致地三三两两聚到一块,窃窃私语!
“难怪曹横炫耀他那只野兔子时,没带自家的狼犬,原来那狼犬被他给扔狼口里了?!”
“看来不是他打狼,是狼打他啊!你没看那时他身上满是血,估计是把自家的狗狗给出卖了,才保了这条性命逃回来……”
“唉,人不可貌相呀。你看曹横那身板壮实的,哪知道那身子里面装的全是废料呀!你再看看人家秀才,果然秀才不呆……”
“……可不是!”
曹横听到这些议论,一张脸被气到发黑,他深吸一口气竭力忍住宰人的冲动,此刻那酱黑的脸又转成了青紫,双眼朝上翻,露出恐怖的眼白,像是山里面某种野兽般,愤恨爆戾,刻骨地盯着眼前的李敏!
可恨的李大郎!该死的李大郎!他毁了他的一切!该死!该死!
手中杀过无数猎物的大刀陡地一震,刹那间曹横飞起砍刀,一道寒光掠过,就朝李敏前额正中劈去!
上次那一拳没打穿这呆蠢秀才的胸膛,这一次,非要把他一劈为二!
“里正——”
李敏看出曹横眼中可怕的杀意,他大喊一声,手上就觉一热,旁边的闽坚似早有所料,粗砺的大掌一把厚实地抓住他,往旁一扯,腰间的大刀同时夺出,在头顶上方四十五度角处,隔开曹横锐刃,铁器交鸣,在半空中发出嚯地一道轰声,连空气都被波及,震动着嗡鸣着挠刺着,耳膜像要扎穿一样,李敏甩了一把脑袋,朝曹思大喊,“里正,纵侄行凶,即使见了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