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月儿不怕,不怕啊!”大夫人哪里可以见得自己宝贝的小女儿这么哭闹,立刻从凤箫的怀里把她抱了过来,柔声细语的哄着。
童言无忌,凤月是孩子,她说什么,太后都不可能和她做太大的气,且不说她是自己的亲外孙女儿,就算是普通老百姓,这么办大点儿的孩子,说出来的话,那哪里是可以做数当真的,但被自己的亲外孙女儿这样子的指着鼻子骂,她心里很是不痛快的。
“这么大的孩子,连话都没有学会,诗书都没有完全学会,这会子倒是这么会说道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指使了的。”太后凉凉的看了一眼抱着凤月的大夫人,她现在是怎么看自己这个女儿都没法子高兴的气来,想想她小时候,也粉雕玉镯了似的,多么的可爱讨喜啊,话也是自己说什么,她就做什么,成天母后母后的叫,小嘴儿可甜着呢,就连先帝也对她爱不释手,现在呢,真是越大越不受管教。
大夫人静默着不说话,如今她已经无力再和太后争辩什么,后宫多年的争斗,皇室权利的倾轧,已经让这个身居宫中的老妇人失去了远门的慈爱,整个人都扭曲狰狞起来,再也不是她当年喜爱的母后,单纯已经在这深宫中碾压的支离破碎,如今在她面前的不过是一个为了权利牺牲了自己,牺牲了周围一切,走火入魔的老妇人,不知怎么的,她的心里竟然有些悲从中来。
凤月被大夫人抱在怀里,听到老太后这话,又立刻带着哭腔的拉扯了下凤箫的袖子,“爹爹,您不是常教导月儿,诚,乃立于天人合一与性善论之上,无道乃诚也吗?难道这些不是诗书礼义里面的吗?而且这些话,是事实,何须别人来教,都是月儿亲眼看到的,太后娘娘要掐采儿,这么危险的地方,我能不来吗,月儿怕,万一这里有吃人的妖怪怎么办?”
结结实实的赏了老太后一个巴掌,她既然说自己不会诗书,她就说一个给她看看,无时无刻都想要贬低自己的女儿,这什么心态,凤月心里唏嘘不已,唯一的女儿被她这样说教,倒是对皇后好的很,她就没看出来,皇后为的可都是她在后宫地位的稳固吗,等着她大势已去的时候,凤月已经可以看到这老太后晚景凄凉的样子了。
宫里有吃人的妖怪,这可不就是指桑骂槐的说自己呢吗,这小丫头还真是讨厌的厉害,老太后心里不高兴,但凤箫在自己跟前,自己又不好骂,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自己肚子里咽,要不是她有个相爷做爹,她怎么会容忍这么个屁大点的孩子,在自己的宫里撒泼?
“月儿,这宫里没有妖怪的,只有很多善良的娘娘,就像皇伯母这样的,还有你太子哥哥,最近太子哥哥很清闲,月儿留下来陪陪你太子哥哥好不好?”
皇后循循善诱的哄着凤月,大夫人紧张的看着凤月,心道,月儿这孩子天真善良的厉害,别真被皇后的话给弄得答应了,她想要提醒凤月,让她不要答应,但皇后死死的盯着凤月看,让她无从开口。
“皇伯母,前天英子姐姐还和我说,您在宫里打死了个宫女姐姐,要是哪天您看我不顺眼,把我给打死了,那可怎么办啊,爹爹,您不会显府里的房间少,不让月儿住吧。”凤月抽了抽鼻子,泪眼汪汪的看着凤箫,说得和真的一样,让人忍不住要替凤月叫屈。
又是响亮的一季巴掌,无情的抽在了皇后的脸上,婆媳两个都静默着不知道怎么说话,凤箫就势把凤月抱在怀里,心里啧啧的赞叹,老大实在是干的漂亮,皇后和太后的脸都绿了啊!
“不会的,月儿,爹爹怎么会不让你住在自己家里呢,那你娘亲和二姨娘还不得把爹爹拆了?”凤箫强忍着心里无限的笑意,哄着凤月,因为看着太后婆媳,实在很想笑,但是他又不能笑,于是他选择了一个含蓄的表达自己情感的方式——微笑,搞得人家还以为他们家庭是有多么的和睦一样。
大夫人听着心里一暖,到底相爷回来以后,还是给她和妹妹面子的,没有提和离的事情,也没有在人前让人家以为他们家庭不和睦。
皇后和太后心里则都是一紧,本来她们心里想着,拿着凤箫和离的事情说事儿,在这个男子为天的年代里,一个女子被夫家休弃,即使是官宦世家、皇亲贵胄,那都是身为女子的耻辱和背负一生的污点,现在倒好,凤箫的样子是夫妻和好了。
老太后心里冷哼一声,真是没看出来,一年前跑到自己面前哭诉的女儿,竟然也有这么大的本事,让说一不二的凤箫回心转意,这一年,还真是长本事了,怪不得都开始忤逆自己的意思了。
“太后娘娘刚才也说我们月儿教而不善,还是个孩子,既然还是个孩子,谈婚论嫁到底早了些,且在缓缓吧,我这相府就在这上京城,总是跑不掉的,皇后和太后娘娘就放宽心吧。”
凤箫继续开口,人家都这么说了,她们在强迫,就好像皇家娶不到媳妇儿,要强抢民女似的,皇后看今儿凤箫是不愿意了,小丫头又哭得和什么似的,只好作罢,微笑着开口,“既然是这样,我们容后在讨论,时间不早了,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盼到凤箫你回来,就在宫中吃顿饭再走吧。”
“多谢娘娘。”凤箫点头称谢,想法和凤月保持惊人的一致,白蹭的晚膳,不吃白不吃,好歹他们下午在皇宫里面耍了这么久,也是一件体力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