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的尾巴,温度已经渐渐地升高。连吹拂到脸上的微风都带着燥热的气息,剧组的工作人员或是因为温度的原因,都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拍戏多是季节颠倒,夏天拍冬天的戏份,冬天拍夏天的戏份也多是常见。
距离下一场戏,间隔还有段时间。坐在折叠椅上的陆夕穿着厚厚的冬装,浑身已经有些湿湿黏黏的了。
周围剧组人员吵闹的声音一丝不落地传到陆夕的耳中,空气中闷闷地令她产生了一丝不耐。身上厚重的衣服混合着汗液,粘在皮肤上,说不出的难受。陆夕有些胸闷,她站起身来,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丝毫不悦的表情,她微笑淡淡道,“纪琮,太闷了,我一个人出去走走。”
“好,陆姐,那我在这里等你啊。”纪琮同学乖顺地如一头绵羊,可爱又贴心。
陆夕不由笑了,点点头,走出了片场。
最近周围的建筑群都被乐天租借出去拍戏了。各个剧组的安保工作做得很到位,游人都不允许放进。这个小公园被几个主题建筑群包围,此时并没有行人,静谧地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察觉。
小路两边栽种着绿树,颜色翠绿清新又可口。植物投下的阴影带来一缕阴凉,偶尔吹过的清风夹杂着树叶沙沙作响声,心旷神怡。
陆夕的身上仿佛散去了燥热,内心也平静安宁下来。她眼角的余光见从一边走来一个熟人——林宁。林宁身上穿着古装戏服,眼睛红红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却没有掉落下来。她自顾自的,似乎陷入了某种激烈的感情中,甚至没有发现不远处的陆夕。
这几年林宁苍老了很多,以前的她总是意气风发,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或许是打女的角色经手的太多了,她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江湖儿女的飒爽英姿。陆夕和林宁合作过一部古装戏,虽没有过多的交情,但对林宁为人还是颇为敬佩的。林宁一天吊威亚七小时,浑身疼痛难耐,被磨破了皮,都没有一句话就叫苦叫累。她的脸上总是带着乐观坚毅的笑,仿佛永远打不倒的女超人。
现在的林宁仿佛岁月蹉跎过一般,她的面容虽然保养良好,不像同龄人苍老的那么迅速。但眼底的沧桑却挥之不去。这不是表面上自然的衰老可以简单解释的,而是内心精神上的老去。
***
刚从剧组里跑出来的林宁漫无目的地在小路上行走,周围的景色在她眼中都化作了残影,失去了色彩。眼前不断地浮现着手机短信上的内容,她本已经麻木的心脏仿佛又在经历着刀割一般的疼痛。
漫无目的地行走,看到路边有一个休息椅,林宁如行尸走肉一般走过去坐下。她的头无力地低垂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一颗颗晶莹的水珠落在地面上,悄无声息地消失。
林宁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穿着黑色软皮高跟鞋的脚。这一刻林宁自暴自弃地想,算了吧,被人围观就被人围观吧!
那双脚停顿了片刻,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林宁本已经麻木的内心更加苍凉了,她现在连沦为别人的笑谈的资格都没有了。
林宁想如果是若干年前,她的事业还在的话,即使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也不会如现在这般茫然失措,这样可笑的无理取闹。如果她的事业还在的话,她有经纪人、有助理、有粉丝,一口唾沫都能淹死那个负心汉,而不会让她一个人独自面对和流泪。
没有过片刻,那双脚又出现在了林宁的视线中,她不知怎么的心中蓦地一动。一双修长白皙的手递过来一包纸巾,这一刻林宁的眼泪好像流的更凶了。
林宁顺着那双手,抬头往后上看。
林宁无法用语言来描述这个人的气质,她穿着厚厚的民国冬装不入,却和周围的环境意外的和谐。她如墨的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脸蛋或许是闷热地有些泛红,桃花眼泛着水光却不媚俗,平静温和地像一潭湖水。她幽幽静静地立在你面前,就如一棵松树,笔直挺拔,看得出来极有教养。
这个女人看起来很眼熟,林宁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的名字。林宁想着大概是隔壁《兰笙梦》剧组的演员吧。这样年轻,就能不骄不躁,她在心中也忍不住称赞对方的气质。
林宁接过纸巾,尽量调动起面部的神经,扬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坐。”
陆夕莞尔,温顺地坐在林宁的旁边。她隔着林宁的距离不远不近,既在对方的防范范围内,又能让对方感受到安全感。陆夕见林宁抽出了纸巾,狠狠的擦着眼角的泪水。
林宁叹了口气,语气无奈又恳求,“马上跟你说的,就当一个笑话好吗?”林宁还没有等到陆夕的回答就自顾自地说了。
她望着不远处的树木,眼神失去了焦点。现在的她只当陆夕是一个倾听者,或许她只需要一个倾听者。
林宁说,“你也许听过我的名字,我叫林宁,对就是你想的那个林宁。他们都说我复出是因为替我先生还债……哦,或许我先生马上就不是我先生了。”不知想起什么林宁蓦然轻笑,“今天早上我接到了一条彩信,是我丈夫的小三发来挑衅的。上面是他们的亲密照片,那个小三说从我复出后他们就在一起了……我恨啊!我为了他连事业都不要了,做一个贤妻良母这么多年。现在他破产了,我复出拼命接戏为他还债,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出去花天酒地……我恨啊,恨不得立刻飞回去杀了这对奸夫□□。”
林宁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