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善一声令下,清兵立即如狼似虎地闯进殿中一通乱砸,把二十多位大明忠臣的塑像砸了个粉碎。代善看了哈哈大笑,鲍承先也陪着干笑一阵,却突然注意到香炉中还有未燃尽的香火头。他不禁奇道:“城中明明空无一人,这是谁烧的香?”
话音未落,城外突然杀声震天!代善心中一紧,立即率众匆匆来到城门口,刚要出去,一名牛录额真却急匆匆指挥手下关闭城门。代善怒道:“本王正要出城迎敌,你关什么城门?”
那牛录额真却满面惊惶地道:“主子,外面全是明军,现在只能守城!”
“胡说!”代善勃然大怒道,“外面还有八个牛录,两千多骑兵,怎么会全是明军?”
那牛录额真不敢顶嘴,只是嗫嚅着道:“主子,您上城楼看看就知道了!”
代善心中登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赶紧快步上城,向外眺望。这一看不要紧,他的脸都吓绿了。
原来他那八个牛录、共计二千四百骑兵的亲军,正在被数千明军骑兵疯狂地在小盆地内追赶、屠杀,如今已经折损大半;而陪着他历经大小数百战、屡立奇功的正红旗铁骑,竟如同丧家之犬一样,大部分连马也没骑,就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可他们跑得再快,也不可能比明军的战马快,跑不了多远就被明军兜头一刀,立即惨叫着倒在血泊之中!
“混蛋!”代善又惊又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股明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几个牛录的士卒为何不上马作战?为什么?!”
那名牛录额真只得颤声对代善解释道:“刚才这八个牛录都在城外埋锅造饭,正好附近有几口井,他们便从井中取水了。谁知吃了井水以后,不论人马,全都腹痛难忍,蹿稀不止…”
代善只觉脑袋里嗡地一声,大声喝问鲍承先:“你刚才不是说这个地方掘土二丈都没有水么,这几口井是怎么回事?”
鲍承先此时也面如死灰,半晌才道:“主子,怕是…怕是明军掘了几口假井,事先在井中投毒了吧…”
至此代善已经知道自己是中了明军的埋伏,也顾不上大发雷霆了,立即焦急地审视起战场局势来。
很明显,明军是从离此不远的北面山坡上冲下来的,因为那处山坡至今仍是烟尘滚滚,那就是大批骑兵践踏而过留下的痕迹。如此从高处一鼓作气冲锋下来,便可把骑兵的冲击力发挥到极致,即使自己的手下做好了准备,仍会处于劣势。更何况那八个牛录是在吃饭喝水,喝的还是有问题的水!
这支明军的兵力并不太多,大约只有四千五百左右。然而清兵兵力也不多,八个牛录一共才二千多人,只有明军的一半。况且这块小盆地一共也没多大,方圆不过十五里,再扣掉土木堡占去的面积,可供骑兵驱驰作战的空间实在有限。
正因如此,明军发动的突然袭击,效果是出奇地好。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列,几乎是马头并着马头,排山倒海般像清兵撞过来,很快从盆地的北头杀到南头;又像一把铁梳子一样翻回来,一遍遍地犁着清军的营地。过去清军用来屠杀明军步兵的招数,现在却被明军用来对付几无还手之力的清军,不大功夫已经杀得清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尤其是为首的明军将领,他竟然没带头盔,而是头缠孝带,双眼血红,把掌中大刀抡得如同风车,疯一般地专拣清军最密集的地方冲杀。随着他的大刀上下翻飞,一名又一名清兵被削掉了脑袋;由于刀势太猛,无头的腔子往往还能向前跑上两步,然后才狂喷着鲜血颓然仆倒于地。
眼瞅着城外的清兵溃不成军,代善知道指望他们打败明军是不可能了。别说打败明军,现在就连自己的安危都成问题,因为土木堡城内就只有两个牛录,合计六百名骑兵。这六百人虽然没吃城外的井水,但他们再能打,也不可能是四千骑兵的对手。
所以现在代善只能命手下紧闭城门,在城头用弓箭射击明军。过去两军交战这么多年,从来都是明军守城清军攻,今天却反过来了。代善入城之时还在讥笑这座城池的残破,如今却只希望城墙能再高一些,千万不要让明军攻上城来!
当然,代善也不会坐以待毙。他的正红旗总兵力是一万多人,这里只是三千中军,前军和后军加起来,兵力便大大超过明军。如果再算上后面的镶红旗,优势就更大了。
只是刚才前军已经从西边的山口出去了,后军还没跟上来。代善便命手下赶紧燃起狼烟,通知前后军立即往这里赶。
果不其然,正红旗的前后两军,离这处小盆地都非常近。一见土木堡中腾起狼烟,他们就知道出事了,拼命向山口赶。只要进了山口,战场上的优势立刻就会向清军倾斜。
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刚才通过时还畅通无阻的两个山口,如今却各被大约二百明军死死地堵住!原来他们早就埋伏在附近的山梁上,如今一齐从山顶向下抛掷石块,又奋力开弓放箭。一时间山口处乱石纷飞,铁箭铮鸣,清军硬是无法通过!
与此同时,盆地内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明军并没打算攻城,而是执着地绞杀着城外任何一个带活气的生物。其间也有明军中箭落马,然而他们纪律十分严明,没有一个向城头放箭还击的,只是专注于城外的战斗。
直到八个牛录的清兵被全部消灭,那头缠孝带的明军将领才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