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聂宇平的声音极是低沉:“陈绍的妻女企图畏罪潜逃出京,被五军营的人追捕到,竟然拒捕,被就地斩杀了!”
杜蘅手哆嗦得厉害,忙将双手在袖中交握,咬牙问道:“杀了几,几个?”
“一个没留,就连抱在怀里的婴孩都没放过……”聂宇平眼里闪过一丝不忍:“我亲自去看过了,地上到处都是血,衙役们用水反复冲洗了几遍都冲不干净。舒悫鹉琻形”
杜蘅面色惨白,垂着眼皮,半天没有吭声。
紫苏倒吸一口凉气,失声道:“畜牲!居然连孩子都不放过,真是qín_shòu不如!”
“嘘~”聂宇平急忙竖指就唇:“紫苏姑娘慎言!陈绍犯的是叛国之罪,死有余辜!”
紫苏很是不服,声音到底低了下来:“叛国的是陈绍,与他的妻女何干?再说了,真要诛九族,那,那也得朝廷判了再行刑吧!大人死有余辜,抱在怀里的孩子又有什么错?他们是不是人……”
说到后来,勾起满腹酸楚,已是泪盈于睫,声音哽咽。
杜蘅生恐她再说出什么出格的话来,忙忙出声打断:“陈绍留在京城的家人,少说也有几百人吧?杀了这么多人,就没有人出面澄清一下,或是给个说法?锱”
“现在城里乱轰轰的,大家都怕惹祸上身,谁吃饱了撑的去出这个头?不杀也杀了,杀了也白杀,还不是就这么把尸体拉回去交差,囫囵了事了。”聂宇平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乃人之常情。
可怜他一家老小,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想那陈绍,就算享了再大的荣华富贵,又能怎样?
想想那些被他牵累的血脉亲人,只怕下辈子都会寝食难安。
真不明白,这种拿亲人的命换来的荣华,要来何用?
杜蘅心神混乱,伸指按住突突乱跳的太阳穴:“这件事,先生怎么看?”
聂宇平小心翼翼地道:“我总觉得这件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叛国是大罪,再怎么拒捕,也不能问都不问一声全部杀了。没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背后一定有人!至于杀人目的,无非是寻仇,灭口……”
杜蘅心中一沉:“不可能是寻仇!陈家犯了滔天大罪,九族是诛定了。既然早晚要死,没有人会蠢到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授人以柄。”
“那就是灭口了?”紫苏嘴快,接道。
聂宇平犹豫一下,又补了一句:“也可能是为了堵住某些人的退路。”
他说得十分隐晦,没有明指某些人,更没有点出所谓的退路是什么。
在场的几人,都是心头一凛。
倘若战事不利,事态恶化,萧家果然受到牵连。这时陈绍已经投敌,家人也全部被诛,谁能证明萧家的清白?
是非黑白,只能任由旁人去说了!
聂宇平见杜蘅脸色很不好,忙试图安慰:“大小姐不必太过忧心,一切都只是猜测。而且,刚刚收到明轩的信,这几日不仅收复了昆明,且已经进驻大理。世子爷亲率八百穆家和二百密探,翻越寒冰绝岭和铁刃峡,打开城门迎大军入城。此战,世子爷居功至伟。形势,对咱们有利,未必会到那一步。”
杜蘅轻咬唇瓣:“他,可受伤了?”
聂宇平含笑,语气刻意轻松地道:“说是肩上中了一箭,夜影替他拔掉了,已经没事了~”
杜蘅轻声道:“箭上一定装有倒钩。”
否则,以他的脾气,当场就拔出来了,哪里还会多费一道手脚,要夜影替他拔除?
聂宇平轻咳一声道:“只是轻伤,世子爷身体好,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战场上刀剑无眼,死伤难免。跟那些断手残腿,甚至丢了性命的将士相比,的确是轻伤。
然而,他们都不是萧绝,便是伤得再重,又与她何干?
杜蘅默了片刻,低喃道:“是啊,不过是剜掉一块肉,好好养几天就能好。就怕,他不肯静下来,乖乖养伤。”
就算在京中,有她守着都未必肯老实呆在家里;何况如今在战场上,形势危急,几十万敌军兵临城下,一个人恨不得掰成几个人用,他怎么可能呆在那养伤?
“萧绝去哪了?”南宫宸忍了几天,终是没能忍住,发了脾气:“本王都进城快十天了,他连面都没露一个,到底在忙些什么?”
夏风忙道:“王爷看着安排就是,不必理世子爷的意见,我看他反正也不太爱理会……”
南宫宸冷哼:“本王岂是要征求他的意见?他不出主意,总得出力吧?大家都忙得团团转,他倒好,跑得人影都没有!”
“大理一役,战况极为惨烈。现在,世子爷手里就剩几十个人……”夏风神色尴尬。
“扯蛋!”南宫宸冷笑:“上了战场就有牺牲的准备和觉悟!不就是死了几个人吗?战场上天天都死人,若人人都似他这般闹脾气,仗还要不要打了?”
“倒不是闹脾气,”夏风斟酌着措词:“世子爷胳膊受了点伤,许是还没好利索……”
那些穆家军和神机营的刺客的实力,他都是亲眼见识过了的。个个以一当十,别说萧绝舍不得,连他都觉得可惜。
当然,这话是绝不能跟南宫宸说的。
“呸!”南宫宸啐道:“不就是中了一箭,这也要养十来天?那这满城的伤兵,岂不全都变成废物了?”
夏风张了嘴还欲再说,南宫宸忽地斜了眼觑他,嘲讽道:“夏风,你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