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乾一走,剩下一屋子女人,对于政事本来就关心得少,所知极少,见识更是有限。舒悫鹉琻由于事出突然,连可供谈资的小道消息都没有,就这么干坐着衔。

杜蘅见气氛太过僵凝,只好干巴巴地安慰:“父王已经进了宫,放心吧,没事的~”

萧燕冷笑:“真要没事,和侍郎用得着特地派人请父王进宫?”

杜蘅无语。

道理谁不明白,这不是宽王妃的心吗?

穆王妃根本不关心宫中之事,愁眉苦脸:“你们说,现在云南打成什么样了?”

杜蘅沉默了一会,道:“阿绝是转运使,主要负责督运粮草,不必亲到前线战斗……”

“话虽如此,”穆王妃眼泪汪汪:“绝儿的性子,平日无理还要占三分。这回别人欺上门来,岂有只挨打不还手的理?”

这话怎么听都有点不对味,若不是时机不对,紫苏等人只怕要笑出声来,此时却是谁也没有心思。

“这是战事,由不得他闹脾气。”杜蘅强笑着粉饰太平。

萧燕斜她一眼,难得地没跟她唱反调:“是啊,娘,您就别瞎担心了!大哥最机灵,功夫又高,身边还有魅影等高手护卫着。只有他欺侮人,您几时见过别人敢欺侮他?退一万步讲,万一真打不过了,大哥难道不会跑么?总不至于傻到把命搭上!锱”

“真要是这样就好了!”穆王妃愁得不行:“就怕他跟他爹一样,平时精得象鬼,到了战场上就犯倔……”

话题涉及到穆王爷,杜蘅和萧燕都不好接腔,于是一起沉默下来。

“好啦!”穆王妃抹了下泪,长叹一口气道:“都散了吧,不用陪着我。”

杜蘅欠了欠身道:“眼下战局只是暂时失利,加上云南距此千里,消息传递不便,说不定这会子已经有转机了呢?我回去,立刻着人去打听打听,一有消息立刻禀告。”

“好好好,快去~”穆王妃一迭连声地应好,催着她离去。

回到东跨院,杜蘅刚要命人去请聂宇平,他却已经在花厅等着了。

杜蘅奇道:“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聂先生已经有所耳闻了?”

聂宇平也是一怔:“朝中出事了么?怪不得王爷穿了朝服!”

“原来如此!”杜蘅自嘲一笑:“还以为先生是特地前来为我解惑呢!”

聂宇平哈哈一笑:“说吧,要我办什么事?”

杜蘅没急着跟他说话,而是先吩咐白蔹:“去一趟回事厅,把王府的帐薄取来。”

“取哪一册?”

杜蘅想了想,道:“我也不记得是哪册,你去查一下,我要王府最近三年的人情往来,年节礼金帐。去查一下,看有没有陈绍陈将军府上的年节礼?要快!”

“好的。”白蔹见她神情严肃,不敢怠慢,叫了白芨,白薇,白前一并前去帮忙寻找。

聂宇平心中惊疑,面上却不露声色,垂手侧立一旁,安静地等候。

杜蘅安排妥当,这才敛了容,将陈绍投敌引南昭军入关,太康帝震怒于金殿上晕倒一事说了一遍,末了道:“先生立刻派了人去宫中打听,看看是否还漏了什么。尤其是事涉陈绍的,更要巨细无遗,不可错过一个字。切记,切记!”

聂宇平笑着点头:“这个容易,明轩远去云南,阴错阳差跟了世子爷办事,让小志他们羡慕得不得了!这下好了,手里有活干,省得这些兔崽子整天嚷嚷闲得快发霉了!”

杜蘅犹豫一下,低声补了一句:“必要时,可以动用张进保。”

自胭脂马事件之后,张进保在杜蘅刻意的引导之下,几年的时间里,由马房牵马太监,几经升调,慢慢地升到了司礼监随堂太监,早已不是昔日吴下阿蒙。

张进保的事,是聂宇平一手安排,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这是她伏在宫中的最后一条暗线,非到生死关头,轻易不肯动用。

想不到,现在为了区区一个陈绍,竟然要动用底牌!

聂宇平诧异地瞥了她一眼,稍一思索,便宜明白了杜蘅的言外之意:“这位陈将军与西安陈家沾着亲?”

杜蘅摇了摇头,苦笑:“陈绍与西安陈家是否真的同宗同源,我不知道,但他祖籍西安,却是不假。如果我记得不错,这两年,陈将军府上的年节礼,都是按时按刻送到府上来的。打的,就是西安陈氏的牌子~”

聂宇平失声惊嚷:“兹事体大,马虎不得!一定要查清楚才行!”

倘若是一般的罪,穆王府的地位,萧家的资历摆在那里,谁也不敢攀扯到萧乾身上来。

可陈绍不止自己叛了国,还带着手下五万部众降敌,更献了一座边关要塞给敌国!

这种大罪,别说诛九族,祖宗十八代都诛了都不解恨!

所谓树大招风,穆王府在大齐王朝数百年来地位超然,历代王爷享尽尊荣,敬畏者固然不少,妒忌者更是不可胜数。

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字,如果战事顺利还好,倘若战事不顺,朝野上下定是怨声载道,百姓们需要渲泻的对象,百官们更急需替罪羊。

她不知道肃亲王到底收了陈绍多少贿赂金银,才会举荐他去陈关。

但不管他收了多少,他是皇室中人,是太康帝的亲弟弟,这一点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如今肃亲王定然已经上蹿下跳,想方设法要将祸水东引。

至于这盆脏水会泼到谁的身上,萧家是不是冤枉,已经不重要,重要是将自己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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