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军,虽然募军三千,又分为两制(战营、防营)分练,但哪怕如此,选锋三营之战力也还没起来,若用做野外阵战控盘难当此任。”王柯性作为救驾有功之臣,如今身居刘舜臣之次,而这种丧气话,当然不能指望刘舜臣这位李承泽之下的武将第一来讲。
“如今关中的粮草,算上先前有的,再加上大破凤翔之后,乡豪之家捐献的,如今也不过两千五百多石,我三千兵丁算上关中的百姓与军属一万多口,最多能支撑一月。”张扬兼职户曹判书,城中钱粮之事他最为清楚,如今缓缓道来,让堂上气氛更为不恰。
只是这还没完,身为磐石中营率兵使官的曾建英也将自己的困难说了出来:“先前殿下将募兵分做战防两制,事事以选锋为先,磐石三营之中,我中营最好,但带甲者不过数十,器械不全者还有一百多,根本无力阵战,甚至守城也勉为其难。”
李承泽听了也不禁有些头痛,他作为穿越者,凭借自己的知识,未卜先知也好,构建制度也好,作为上位者而言,都算是长处,但面对着行军打仗。
他虽然玩了全面战争系列好几代,但作为种田流的他,可从没用民兵打赢野战精锐啊...
如今更别提这民兵还要以弱敌强,这顿时就让他十分无语,不过好在可以有难事找元吉。
眼光一瞟,刘元吉顿时心灵神会,作为这个时代的俊杰,刘元吉其实也早有筹划了,只是先前消息太少,很多事情只能臆测,而先前有了张扬的信息,这顿时将许多猜测都算中了。
“张判书,请教兴元府到凤州路程几何?兵程需要几日?”刘元吉有些唐突的径直向张扬问道。
“兴元府与凤州路程大概二百多里,以我山南兵的速度的话,大概需要五六日的兵程。”
“是了,只需要五六日就能从兴元到凤州,那么诸君可曾想过,从凤翔南侵,到如今,足足一月还多,哪怕山南观察司调度各州兵马需要时日,但以我所知,山南全境兵马也有三万多,一万人马,相机调度,怎么也用不了这么久吧?!”刘元吉缓缓说道,众人眼前却不禁一亮。
刘元吉这是在说山南兵马已经烂了呀,正所谓不怕我很烂就怕敌人不比我更烂!山南久未经战阵,从大散关就能窥得丝毫,一千兵马,居然只有五百在编,五百在编里,精兵不过二百,其余三百尽皆老弱!
如此算来,一万山南兵最多只有四千能战,虽然自己这边的防营人马还不如对面的老弱残兵...
不过这样想一想,好像差距也没那么大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身为一军之主,明明知道草贼席卷关中不过旬日之间的事情,正所谓兵情如火,大散关一旦失守,山南顿时门户,伪齐兵马数日间就可长驱直入,兵临兴元,此等军情何等重大?军机何等重要?而这山南兵的大将却拖延日程,拖拖拉拉,这摆明了是畏战啊!
正所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这个累字,是连累的累,可不是累死了的累,如此无能之将,便是掌握重兵又能如何呢?
李承泽万万没想到堂议的气氛,就被刘元吉短短几句话就给反转了过来,好像先前各人说的难处都不再是难处似的。
不过李承泽却知道,这只是铺垫而已,想来刘元吉已有了破敌之策:“计将安出?”
刘元吉神色一亮:“山南形势(地形),道路多曲,塞险诡峻,敌以我弱,可欺之以惑,而敌惑我伏,必能胜之!”
李承泽虽然觉得酸溜溜的,好在是听懂了要用打埋伏,顿时眼前一亮,两手一拍:“善!”
凤州城,乃是汉中盆地的通衢要路之一,与大散关唇齿相依,自古以来也是商贾径口,繁荣非常,只是如今正当黄巢做乱,兵灾封住了商路,让这座州城少了几分繁华。
不过哪怕如此,这也够山南东面,从秦岭州县的兵马大开眼界了,而在这残唐之末,武夫当道的时日里,自然手脚也打开了。
街道上时常可看见穿着戎服的兵将懒懒散散四散晃荡,甚至光天化日之下出入勾栏瓦子的也不少,城外的大营则更可是不堪,小摊商贩并落棋布,好一副军民和谐,市场繁荣的和平景象。
凤州衙门里,鸠占鹊巢,将凤州刺史赶到公馆里去的山南兵马督指挥使陈轩如今正对着一个中年男人大献殷勤:“黄司马怎么就风尘仆仆的来了,如今前线兵凶战危,司马如此不顾性命安危,当真是心念百姓,尽忠观察啊!”
唐石涉作为世家子弟出身,也明白乱世有兵才是官的人,自然在军队安插上遍布亲信,当然也因为这位观察使威信不足,并不能彻底拿捏住这山南一道的兵马,不过总算凭借着黄巢还没打进长安时的朝廷威仪,将黄文义举荐的这位自称将校世家出身的陈轩升为了山南西道左路兵马都指挥使,掌控着除了兴元府以外整个山南西道西部的诸州的上万兵马。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这位手握重兵的都指挥使会对黄文义如此奉迎了,没本事的人,要抱紧大腿才是王道,这一点陈轩倒是非常有自知之明。
“你呀,还是少捡点好听的来说,这次我家主上可是真怕草贼打进山南,不是让你走过场的!你聚兵北上,从利州到凤州,还是走的水路,绕绕去去竟然花了二十多天,这已经让主上十分不高兴了!
主上可是好不容易东挪西凑,才从东边诸州里调出来了两千岭上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