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诸将毕集,以王处存为首的诸镇将帅,面色越发的苍白,他们事实上到现在为止,都不清楚,李承泽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有些心思单纯的,觉得李承泽是想趁此机会一网打尽,彻底吞并这兴平内外的七八万大军。
有些心思机巧在最初的震惊、惶惑之后,也纷纷开始揣测,这位陈王殿下,恐怕别有谋算。毕竟如今城外还有十几万大军,一旦李承泽在此大起屠杀,将这兴平七八万大军的中层骨干杀之一空,或者杀了个十之五六,对于整个战局而言,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然而哪怕如此,他们也还是不是的不揣测,是不是要当着这些个中层将官的面,将他们杀了,以此立威,然后吞并诸镇,虽说吞并镇军,而未夺其土,智者不取。但谁知道这关中的诡异局面是不是在这位陈王殿下心中,另有法门呢?
毕竟,兴平之后就是关中诸镇的乡土,而想要东返两河,也要击破横亘在其间的黄巢大军。
而西门思恭则完全没所谓的坐在那里,他如今罪莫大焉,虽说北司已经掌控朝廷百年,但那也只是在实力为后盾下的潜规则,而如今很明显,李承泽在实力上,在关中之局里,是无所谓这样的潜规则的。
而也正如他所想的那样,许多神策的将官步入节堂之中后,其殷勤、热切的程度,比之与李承泽有渊源的博野军还要高,对于坐在左首的自己的老长官西门思恭,则似乎完全没见着似的。
这其实也不怪他们,神策军一万五千员兵将,在兴平城内的就过半,而且几乎所有高层将领如今也称了阶下之囚,对于这些中层将官而言,一部分是想凭借自己的热切态度,拯救老长官——这是忠诚厚实的一部分,当然也有些是纯粹做戏,毕竟哪个年代都喜欢忠诚的汉子。
还有一部分,则是惦记上了,兴平之变后,可能的出缺,而对李承泽大肆表忠心。
至于博野军就更别提了,自打张子游被斩后,这博野军上上下下都被郑畋掌控,但很明显,郑畋没有那么多的亲信人马去掌控博野军这一万人,所以自然而然,就成了凤翔的派系势力掌握着博野军,成了后娘养的军队之后,博野军除了少部分,为郑畋亲信掌控的兵马驻扎在兴平城中的外,其余的人马,跟关中诸镇一样,都奋斗在抗贼的第一线。
因此,兴平的连连变化之后,对于兴平诸军最利好的而言,就莫过于博野军了。
事实上,也不负博野军上下所期待的那样,在此次合军大议的排位上,博野军的将官们在排位上,都领先于诸镇、凤翔和神策军,虽然没法和侍卫在李承泽周边的国府将官比,但对于已经受够了气的博野军将校而言,这已经说明时来运转了。
“兴平之乱,我等城外将校武官,心中揣揣,唯恐此变,动摇关中战局,祸害到国家根基。然而天佑大唐,殿下竟以四百骑平定了兴平乱局,捉获贼首,实乃百年未见之事!我等忠勇将士,为大唐贺!为社稷贺!为陛下贺!为殿下贺!”随着这兴平文武毕集,李茂贞作为如今的博野军事实上的派系首领,自然而然,率先出声。一下就底定了整场合议的调子。
李昌言,毋庸置疑!乱贼!附从诸人,也是万万有罪!而博野军,绝对是支持殿下的!
事实上,面的着环立的上百武器齐全的铁甲亲兵,进入前庭的文武将校们都是被收了兵器了,也没人真敢对李承泽有异议,有了李茂贞出声带头,顿时在场众人也纷纷出言附和,一时之间,这前庭之上,都是歌颂李承泽之声。
西门思恭见名义上自家麾下的神策将官几乎比博野军的人还来的兴高采烈,面色那真是犹若吃了十斤飞翔一般,但如今生死都在李承泽一念之间,又不得不皮笑肉不笑的也出声附和。
只是他心中百转千回,怨念着,自己也好歹是久经风雨的人,如今却居然落到了这等地步...
然而他一旁的西门君遂却面色复杂的望着李承泽,这位未来的大唐的最后北司忠臣,也正心中感叹着,陈王殿下,还真是有手段,一番雷霆下来,这一时之间,竟然貌似诸军归心...
不过他也知道,这是表面功夫,心道:“这位殿下,竟然有如此心机、手段与盘算,就看他后面怎么调理这兴平上下的中坚力量了。若是真让他得以收拢了这派系盘根错节的七八万大军,或许我大唐,真能有中兴之世?”
以李承泽的道行当然不会眼下的局面所欺骗,博野军与神策军这两军上下将校、文武们的心思,他当然也十分清楚,事实上这也正合他意,他以四百骑走上兴平这一遭,冒此天大奇险,怎么可能没有揽取大利的意思?
相对诸镇是乡人守乡土而言,禁中诸军本来就是朝廷自八方召来的青壮所组成,尤其是博野军,本身就是自河北召来的。这些兵士,少了乡土的牵扯,自然而然更容易被李承泽掌控与吞并,尤其是他们事实是朝廷的弃子的情况下,也不怕他们有所反复。
因此李承泽对于两军的表态,也微笑以回应,顿时就更让两军上下的人心得以安顿。
要知道,如今西门思恭站错了队,生死不由自己了,郑畋摆明了威信尽失,再加上哪怕郑畋不下台,凤翔的底子已经露了出来,若是两军还不趁早换主君,早晚要粮尽垮台。
李承泽虚按了按手,示意诸将安静,随后在场诸人就鸦雀无声了。
李承泽见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