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问罢,那被王粮长请来的讼师刚要开口,
便被王粮长一挥手打断,仰天大笑答道:“我喜欢、我乐意!地窟之中冬暖夏凉,我乐意携娇妻美妾住到地下去,图个清静自在,犯了哪一条王法?”
“若是王员外携自家妻妾匿居洞穴,自然是你王员外的个人喜好,算不得罪责,可那些女子若非你的妻妾,又该怎么说?那些女子一个个面目痴呆,明显被逼得迷失了心智,如此所为,又当作何解释?!”见朱班头说话不捡要点,马权虽然也觉得奇怪,可看到张大人上来直接被气青了脸,他马权哪还能在候审席上呆得住?
王粮长怨毒地看向马权,冷笑道:“小子,虽然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为何一直针对我,但我可以保证,这个大堂,还轮不到你这儿充什么大人物!”
‘啪’!
张大人简直怒发冲冠,差点将惊堂木都拍碎了:“王丞,你莫不要以为你乃一区粮长我便办不了你!堂下十五名受害民女俱在,见了棺材你还不掉泪!”
“张大人!”面对张靖初的大怒,王粮长似乎更加硬气,直接从杌子上站了起来,指着张靖初的鼻子大喝道:“此事你还有脸说,你上任后有十五名民女痴呆路迷,你也不知送入养济院安置。我身为一区粮长,怎能看着她们孤苦死去?好心好意收留赐以衣食,为官府分担,此等恩德之事,你不提倡表彰倒也罢了,也敢因为几人诬告便毁我清白?!”
“放肆!”这下,惊堂木真的被拍在了地上,张大人已经成功被王粮长激怒,同样从官位上站了起来喝道:“满嘴胡言乱语,你若真有心帮官府,早该上报。更何况,这十五人,除却已死的豆腐西施刘巧娥之外,其余之人,都是大业十五年至今无辜失踪的良家少女!”
“若将这些受苦女子交付于你,我岂知你这与江湖匪类叛党勾结的害民之官,会不会为了自己治下靖平而隐瞒不报?”王粮长斜眼说出这等话,直接震惊了整个大堂!
这等诛心之言,一般人哪敢轻易出口?而任何一位一心为民的好官,又岂能受得了这等污蔑?当下,张靖初一年余的蛰伏戾气完全被激发,从签筒当中抽出一枚令签,重重抛在大堂,几乎是吼道:“来人,给我打,将这个污蔑官府、不知好歹的恶贼好生教训一番!”
也就在此时,一旁脸色焦灼的朱班头却突然跳了出来,朝张大人喊道:“大人,不可啊,这王丞非只是一区粮长,更是大雍功臣之后、潜匿在民间的锦衣卫!”
这话比刚才王丞的污蔑更有杀伤力,整个大堂一时寂静无比,空气似乎都僵化下来。许久之后,堂上的张靖初才心里一颤,脸色灰暗向负责记录的李刑书道:“这段抹去。”
李刑书点点头,其实他压根就没敢记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