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春坊位于玉京城东,正应了“东贵西贱”这句俗语,整座坊市之中虽然没有高官显贵,但也都是官宦子弟。顶 点 x 23 u s
一大早,詹春坊三十二号陈家三进五间房中热热闹闹,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吃了早饭,陈东楼早早等在正堂上,没过多久,三十五岁的儿子牵着十二岁的孙子,一同走了进来。
“都准备好了?”陈东楼穿着一身非常得体的湖蓝道袍,这是老妻特地亲手为他剪裁缝纫而成。
“好了!”儿子孙子一同回答道。
“那就出发吧!”陈家三代人,背着统,一同走出大门,前往位于不远处的詹春坊小学馆。
陈东楼一颗向道之心无比坚定,即使已经年近花甲,垂垂老矣,仍然没有放弃希望。
即使玉京城中有五分之一的人都报名参加了修行班,然而如陈家这般三代同堂,一同入学的场景,还是极其罕见。
到得小学馆前,熙熙攘攘,有黑甲士兵维持秩序,引导成年人和青少年分流,分别前往成人教育班和少儿班。
一座小学馆就有千余人入学,授课的老师仅有两位,因此也只能授大课。
小学馆房舍改成了大礼堂,等到陈东楼入内时,早已经是黑压压一大片,几乎坐满了。
幸好都是一个坊中邻居,都认得这位东宫属官,出于尊老,将陈东楼迎在了第一排中央,正对着讲台。
一个成人班,就坐着近四百人,多是二十多岁的青年,中年很少,如自己这般头发花白的老者,更是寥寥无几。
人的年纪越大,学习的意愿和能力就越差,许多人虽然想修行,想长生,却也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只能绝了这番念头。
为何成年人不在修行义务教育推广范围内?年纪越大,身体机能愈发衰退,灵魂强度也会随之衰减,由盛转衰,再开始修行,难度以几何倍数提高。
待到整个班中熙熙攘攘,全部坐定,一声铃响,顷刻间鸦雀无声。
台上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面容清矍,朗声道:“从今日起,我便是你们的修行入门讲师。今日第一课,便从入定开始!”
四百多人聚集一堂,但凡有人咳嗽挪动桌椅,必有声响,想要在这种情况下入定,难度极高。
然而大周道宫却早就统一准备了凝神香和静音石。
以静音石激活静音阵法,所有人都仿佛失去了听觉,周围任何嘈杂都无法收入耳中,只能聆听到来自讲师的授课声。
而随着凝神香点燃,袅袅青烟之中,伴随着高瘦青年不断引导讲述,短短片刻,不到十分之一的学生神游物外,渐渐进入了浅层入定状态之中。
其余人或左顾右盼,或抓耳挠腮,或坐立不安,或沉沉入睡,众生百态,不一而足。
若是按照大周道宫以前的招生标准,这些无法入定的人,直接就会被划入不及格的层次,资质愚鲁,不配修行。
不过现在普及推广修行教育,一日不成,那就一月,一月不成,那就一年。
再蠢再笨之人,总能有所收获,而天资卓越之辈,也能脱颖而出。
陈东楼半梦半醒之间,一生艰难困苦,如画卷般在眼前展现,若有所思,若有所悟。
待到醒来之后,却发现已经是正午时分,礼堂之中只剩寥寥数人,讲师早已经消失不见。
“父亲,您醒来了。”自家儿子早在旁边站着,殷切问候道。
“我睡了一上午?”陈东楼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老脸一红,他已经很久没有睡的这般香甜了。
儿子陈祥低着头“嗯”了一声。
“你入定了吗?”
“没有,我一直强自努力,却是始终寻不到诀窍,整个教室中,能一次入定的,也就三十人左右。”
“原来你我父子,俱是资质不佳的人啊!”陈东楼感慨道:“若非普及修行义务教育,纵使千辛万苦寻到仙门,亦不能得入啊!”
书桌上已经整整齐齐摆着四本课本,陈东楼用颤抖的手在课本表面摩挲着,心中的希望却始终没有熄灭:“我这一生,最擅卷,我必将其全部吃下肚,嚼个透彻,品出味道!”
陈东楼先去寻到自家宝贝孙子陈家宝,第一时间就问道:“你今日可入定了?”
“入了,爷爷!”虎头虎脑的陈家宝仰着头,一脸灿烂的笑容:“我们班上七百多人,只有二十三人一次入定,我便是这二十三人之一!”
“好,好,我的宝贝孙子!”陈东楼喜笑颜开:“今天中午给你加肉加蛋!”
“爷爷,我要吃油炸果子!”陈家宝舔了舔嘴。
“好,就吃油炸果子!”陈家三代一路回返家中,陈东楼还不忘询问自家孙子:“入定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很神奇的一种感觉,一半像是在做梦,一半却又清醒!越是入定,脑袋就越清明,我也说不清楚……”陈家宝很用力的表述道。
“原来是半梦半醒,一线清明啊!”陈东楼若有所思。
回到家中,第一时间吩咐家中老仆架起油锅,下油炸果子吃。
一顿酥脆香嫩的午餐之后,稍事休息,祖孙三代再次前往小学馆。
这一次,课程在操场上进行。
“今天下午修行《锻体功》,而《锻体功》,自五禽戏开始!”讲师开始演示虎鹿熊猿鸟五形,一一讲解,并吩咐学生们认真模仿学习。
陈东楼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算硬朗,但是跟着讲师练习这《五禽戏》时,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