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我之间的,不是一张白纸,而是永无止尽的疼痛。恍如一条白绫,我看清的,不是其他,而是初恋至今,付之东流的爱情。此时,不再甜蜜,不再酸涩,有的,只是窒息般的绝望,让我身溺。于她,是眼角眉梢谄媚悱恻的温柔;于我,则是天上山的皑皑白雪。美,却冷。
——蓝倾夏
她想,为何给她取这样一个名字?倾夏,倾城之色,灿若夏阳吗?不,相反,她没有倾城色,也不是一个阳光开朗的孩子。这个名字,对她而言,真的很讽刺。
雪已经停了,下巴微扬,后脑勺一头墨黑的长发。眯着眼,仰望着这片属于她的天空,抚着脸的手,遮住了眼前的光,凉风,从脖子里灌进来,浑身一颤。
这条路鲜少有人走,道上的雪,依然保持着干净。她忽然像个孩子一样,蹲了下来,捏着一把雪,瘦小的手掌,将冰冷的雪握在手中,捏成一个团子。一个一个,身边渐渐堆起了雪球,越滚越大,她看着那些被她折腾得不成样的雪,放声大笑。
空旷的街道上,人还不多,这笑声清脆,却掩不住的哀伤。那个背影,一步步往前走,再也不看她刚才用心团起来的雪球。弃之如彼。
再珍惜的东西,也会有想要放手的一天。
一旦放手,就绝不能回头,一回头,就会心软。
冻红的手,已然麻痹,连弯曲手指的动作都做不到了,她悄悄把“红酥手”藏进了口袋。
即使没人怜爱,她也不想轻易露出自己的弱点。
她的身体很虚弱,如同残雪,阳光一出来,雪就会融化了。如今,雪已停,阳光正好,她是不是,也该悄无声息地消失?
一早上出来,没有吃任何东西,可到现在,却依然不觉得饿。鬼使神差的,她又走到了这家蛋糕店。招牌上那小字的甜蜜,总让她心醉。
初雪,遇见。
初雪那天,遇见你。曾经的少年,眉眼带笑,温柔而亲切。甜蜜的香味,精美的包装,好像还有他温暖如春的声音,如阳光般,化了她的心头雪。
他说:“丫头,饿了吧。”
只是,今夕何夕,再也回不去的时光。记忆,早就在名为岁月的洪荒中,日渐模糊。此时想起,是否回光返照?
恍然转身,黑色的奔驰乍然停下,一个愣神,挺拔的身影已在眼前。黑色的墨镜遮去了他半张脸,却丝毫不减他的风采。深咖色的长款呢大衣穿在身上,更显得身体颀长。
即使没什么人,可走过的三三两两的人也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豪车、名品。极品的男人。
他就是这样,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往人群里一站,所有的目光都如同聚光灯,聚集在他身上。他永远都是闪闪发亮,光彩照人的。
而她,就算做再多,也不过像个小丑,哗众取宠而已。
她仰头,直视,一字一句,语速极慢,却坚定:“我记得,你说过给我一天的。”
这个孩子,是个突如其来的意外,一场巧合,忽然有了他。而他,还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却要这么离去,终究是长在身上的一块肉,怎么能不心酸?
于是,她生平第一次祈求了他。她用最卑微的语调,用最凄婉的声音,用最屈辱的姿势,小心翼翼,祈求。
她说,请你再给我一天的时间。
一天的时间,不是为了逃跑,也不是为了等他改变主意。
他决定了的事情,从未有变数。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放任,放任她离开了他的视野,放任她消失。然此刻,他又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他改变了主意,连这一天的时间都吝啬给予了。
“我只是想,只是想……带他看看。”
她的双眼通红,却没有落泪,嘴唇轻轻地抖动着,黑色的长发贴着耳朵,露出一截白玉般的脖子。肩膀一抖一抖的,是在隐忍着,隐忍着什么。
他不要他的孩子,不,他不要她生的孩子。
因为,她配不上。
婆婆说她配不上,因为她虽然姓蓝,却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她姓蓝,只是蓝正龙的施舍而已。她,只是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孤儿。
妈妈说她配不上,因为她自小是个哑巴,即使治好了又如何,还不是一副破锣嗓子,却也是她姐姐的施舍,而她,却抢了姐姐的男人。
世人都说她配不上,他俊美多金,有权有势,而她,不美,无权无势,除了一颗真心,别无其他。可是,这个世界最不屑看的,就是真心。
她也觉得自己配不上,甚至,她觉得只是站在他身边,就已经是对这个男人的亵渎。
可是她要求的不多,真的不多,她只是想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光彩照人的样子,独自躲在他身后的暗影里。
但是,她是雪,他是阳。雪和阳,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在同一时间出现,即使有,也不过昙花一现。消失,只是时间问题。
“上车。”冷冷的声音,不带感情,连眉角都不曾动过分毫。三秒后,他上车。
她明白,她可以反抗,可是她更清楚,反抗的后果是什么。
于是,并没有哭天喊地泪流满面,也没有拔腿就跑,而是乖顺的,安静的,坐进了车里。
车里开着暖气,坐垫很软,迎面扑来的热量,驱散了凝结在身上的寒气,身体没有那么沉重了。她小心翼翼地往外面挪了挪,和正坐在旁边的他保持着距离。
他最讨厌她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