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讷仍旧是站在离开时位置,手中端着一盏茶,茶水上方并没有水汽,显然已经是凉了。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络讷转身看着进来的两人,和颜悦色地开口,“小雪,在普惠寺的这几天,你都做了什么啊?”
络纤雪心一沉,乖巧可爱地回答:“也没有做什么,就是抄了些书,陪如琢谈了谈。”
“是么,”络讷冷笑,言简意赅道:“跪下。”
络纤雪偷偷地看了络逸轩一眼,络逸轩眼观鼻鼻观心,拉着络纤雪一同跪了下去。
“你在普惠寺里,做了些什么?”络讷又问了一次。
“……没有做什么。”络纤雪咬牙回答,她怎么能说是和男子幽会去了?!
“啪嗒”一声传来,在络纤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络讷手中的茶盏便朝着络纤雪飞了过来,络逸轩连忙挡在了络纤雪的身前,茶盏击中了络逸轩的肩头,茶水淋了他一身,茶盏碎在地上,碎片还蹦了几下。
“好好好,络纤雪,你好样的!”络讷气急反笑,声若雷霆:“跟男子去……还敢装傻充愣,谎话连篇!”络讷到底还是没能把络纤雪做的事情说出来,也算是给她留了些面子。
络纤雪震惊地盯着络讷,许久都说不出话来。络逸轩亦是一副震惊的模样,扭头看着络纤雪的面容,已然确定络讷所言非虚,心中复杂肩头疼痛,正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看着络纤雪,络逸轩就听到了自己向来聪明冷静的妹妹问了一个愚蠢之至的问题:“爹……爹你怎么知道的?!”
络逸轩只想扶额,心道这话不是承认了络讷所言非虚了么?正为络纤雪担忧着,络逸轩就听到了自家爹爹暴怒的声音:“络逸轩你做的好事!怎么就让沈觉认识了你妹妹?!”
“……是孩儿的错,还请爹爹息怒,切莫伤了身子。”肩头疼得倒抽冷气的络逸轩只觉得头疼,不知为何自家爹爹对待自己与络纤雪的态度截然不同,毕竟又不是自己让络纤雪和沈觉约会去的……只是络逸轩的忍辱负重并没有改变自家妹妹痴痴傻傻的事实,络纤雪坚持不懈地发问:“爹爹是怎么知道的?”
络逸轩只想捂住络纤雪的嘴。这时候了还在问络讷……真当络讷是不舍得训斥责骂络纤雪么?
事实证明络逸轩是对的,只见方才还横眉冷目、气势汹汹的络讷叹一声转过了头不去看络纤雪,不甚开心地开口:“你真当我络家的女儿是随随便便地送出去受苦、无人看管的不成?”
所以,这是在说,自己出去时都有人暗中保护?
络纤雪了然,眨眨眼,看着不怎么生气的络讷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还是爹爹疼雪儿,不会任由雪儿在外面受欺负。”
“……谁叫你起来的?”瞥见络纤雪动作的络讷满脸生气,“跪下!”
“疼……”络纤雪可怜兮兮地开口:“腿疼……”
“策马的时候,你不是挺开心的么?”络讷毫不留情地开口,“你不是英姿飒爽,酣畅淋漓么?!”
络纤雪挪到络讷身边,扯着络讷的胳膊撒娇:“好累,走都走不动了……”
“……下不为例。”络讷指着络纤雪的额头:“还有,以后你给我好好地待在家里,再敢出去试试!”
“好好好,都听爹爹的,爹爹最好了。”络纤雪轻车熟路地撒娇,一脸娇嗔地望着络讷。
络讷失笑,无可奈何地看着扯着自己手臂的小丫头,无奈地摇了摇头,“记着,下不为例。”
“嗯嗯,都听爹爹的。”络纤雪软糯地回答。
跪在一旁、衣衫半湿、看着络讷与络纤雪二人父慈女孝其乐融融的络逸轩:“……”
看着二人有遗忘自己的势头,络逸轩小心翼翼地开口,试图证明自己的存在感:“……爹,孩儿能起来了吗?”
络讷诧异地看着络逸轩:“你怎么还跪着?”
络逸轩无奈地回答:“……爹爹还未曾让孩儿起身。”
“起不起身还要我开口?”络讷看着络逸轩的惊诧目光中添了几分嫌弃:“怎么这么不知变通?他日成家立业了可怎么办?”
与络纤雪一般年纪、尚未加冠的络逸轩:“……爹爹教训的是,孩儿受教了。”
一面说,络逸轩一面朝着络纤雪使眼色,“试图让络纤雪拯救自己。”
络逸轩觉得自己回答的不说滴水不漏,也是挑不出错处的,可谁知络讷闻言眉头紧皱,越发的不悦了:“你小小年纪怎么就学会打官腔了?在家中也这样生疏,忠孝节义都学到哪里去了?!”
“……”络逸轩欲语凝噎,不知该如何作答才能令络讷满意,好在络纤雪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爹爹,雪儿好困呐,能不能先去睡觉啊?”
络讷看着双眼水汪汪、随着眨眼的动作落下眼泪的络纤雪颇为和蔼的开口:“天确实不早了,雪儿先回去休息吧。”转头看着络逸轩,“轩儿也回去歇着吧,记得先擦洗一番,换了身上的湿衣裳。”
络逸轩如释重负,连忙站起来:“谢爹爹关怀,那,孩儿这就送雪儿回去。”
“嗯,回去吧,”络讷走回到桌案前,“对了,明日你们祖母就回来了,早上不可贪睡,都给我出来迎接你们的祖母。”
“是,孩儿知道,定不会令爹爹难做。”络逸轩说着就拉着络纤雪走了出去,待到走到屋外时,二人这才发现雨已经停了。
“哥,你肩膀还疼不疼?先去上点药吧。”络纤雪颇有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