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所以,并不是特地为你做的。”沈觉轻笑,道:“这香囊,雪儿耗费了大力气,绝不是你手中那只只有几棵兰草的香囊可以与之相提并论的。”
“……你诈我。”如琢笑起来,“还好,没被雨给淋坏了脑子。若是三元及第的沈公子在我普惠寺出了事,别说皇帝,就连郑王殿下也不会放过我普惠寺。”
沈觉已然闭上了眼睛,一副小寐的模样。见状如琢悄悄地走了出去,关上门,任由沈觉睡去。
但一夜未睡的不止沈觉一人,另一人便是还在马场中的楚王殿下夏祁安。
沈觉走后,夏祁安略微吃了些东西便去休息了。只是右手疼得厉害,躺在床上不过一会儿便已经是一身的冷汗了。身上吃痛,夏祁安确实是睡不着,索性坐了起来,就着灯光,将手上的帕子拆了下来。
帕子是碧色的,上面只用了墨绿的丝线绣了几枚竹叶,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然竹叶绣工精致,竹叶上的脉络都清晰可见,此外,手帕上还带着薄荷的淡淡香气,清香扑鼻,沁人心脾,只是轻轻嗅着,似乎连身上的疲惫疼痛都减轻了些。
这熟悉的薄荷气息令夏祁安想到了白日里络纤雪身上的香味。
女子身上并无丝毫的脂粉气,淡淡的薄荷香气并不浓烈,却沁人心脾,浅浅地令人心醉。
于是夏祁安眉眼也柔和了起来,本来过分深邃的五官多了几分精致的意味。
不过,碧绿的手帕上染了血迹,出现了几处斑驳的黑色,原本清淡的薄荷香气中也夹杂了几分血腥味,不似原本的干净清爽,略显得有些污浊。
眉目舒展地将手帕放到了枕边,夏祁安伸手,自胸前的贴身衣物里取出了一物。
那是一只亮银的簪子,簪尾处,垂着几串红色水晶做的流苏。
这簪子上面的水晶质地一般,簪身也只是最为普通的银子,只是因为贴身太久,此时这原本生硬冰冷的簪子触手生温,带着几分暖意。
分明是桃花宴之时,他逼着她舞剑的时候,她掉落在层层桃花瓣之中的那支簪子。
当日里她的簪子掉落在地上,他也是同样地用一只手帕替她挽住了发,还折了一截桃枝为她簪在了发上。
宴会散了之后,他命开阳去请络纤雪前去交谈,而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天权,自己最为倚重、能力最为出众的天权,则被自己派去寻找这支发簪去了。
想起当日她痴痴傻傻地看着自己,乖乖地听自己的话交出手帕的模样,夏祁安不由得笑出声来。
以前见面她若不是一副端庄聪慧的模样,便是胆大心细、宠辱不惊,那倒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如同其他女子一般懵懂无知的模样。
只是,因为沈觉的缘故,她一直都在有意思地避着自己,唯恐与自己见面。想着夏祁安眸光深远地望向远处,自己似乎应该多去络府之中去走动走动,起码……也要先讨好讨好自己未来的岳父岳母与小舅子。
天明之际,夏祁安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睡了过去,彻底进入梦乡前,夏祁安想的却是,明日该去络府看看了。
却说被自家兄长赶车往府里去的络纤雪瞧着一身蓑衣、在外驾车的兄长,难得地良心发现:“哥,要不,咱们等雨停了再回去吧,夜黑雨急,哥,你别被冻病了。”
络四少手下动作不停,大声地开口:“你可知道,为何是我来接你?”
“……不知道,”络纤雪这才发现了些异样,忙虚心求教,“哥,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事,不过是明日一大早,老张就要去郊外接祖母了,父亲母亲不忍让老张一夜不眠,故而让我来接你。”想了想,络逸轩没有将实情告诉络纤雪,毕竟……看她方才与沈觉的互动,两人怕是闹了些矛盾,她应该正是心烦的时候,自己也没必要将实情告知,再让她担忧。
想起两个时辰前,自己一无所知地被叫到了父亲的书房中,看着一脸阴郁、神色隐忍、双手紧握成拳的父亲,络逸轩不由得身子一抖,手中的马鞭都差点掉在了地上。
两个时辰前,络逸轩被叫到了络讷的书房中时,络讷正背对着他,负手听着窗外的雨声。随后络讷摒退左右,示意他关上了房门,待到书房之中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络讷这才转过身,声色俱厉地发问:“你可知道,小雪与沈觉是什么关系?!”
络逸轩当时脑子“翁”的一声,好在他反应地还算快,道:“沈觉是孩儿的师兄,小雪自幼深居简出,二人能有什么关系?孩儿愚钝,还望父亲明示。”
络讷看了络逸轩许久,这才略微疲惫地低下头,朝着络逸轩挥挥手,“罢了罢了,你现在去普惠寺,把小雪给接回来。明日你们祖母便要回来了,你们做晚辈的,应当早些回来迎接。”
络逸轩连忙称是,落荒而逃地逃来了普惠寺,没想到一来就看到自家向来冷静自持的妹妹对着自己最为崇拜的师兄冷嘲热讽,极尽侮辱与轻视。
想着络逸轩回头看了一眼车厢,眼神中满是担忧,心中也满是疑惑。他既想知道络纤雪与沈觉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好清楚下现在的境况。可,想着暴怒的父亲,络逸轩觉得还是先行回到府里比较好,省得再惹的父亲生气。
络纤雪可能不知,他却很是清楚。数年前的潼关之战,络讷受皇命前去边关,到了潼关之后,先是补给军粮、救济伤员,待到一切都打理妥当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