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蓉心思照实说,怕覃炀火,真提刀到齐府杀四姑娘。
她思忖片刻,把四姑娘说的话很委婉简述一遍,末了轻声劝:“覃炀,我已经给她口头警告,你别胡来,她现在是齐臣相儿媳妇。”
本以为覃炀会大雷霆,出乎意料他绷着脸,沉默一会,波澜不惊转过头:“温婉蓉,你太小看老子,事有轻重缓急,老子杀她不急一时。”
温婉蓉蹙蹙眉:“我就知道你留不得她。”
覃炀冷笑一声,起身钻出马车前,语气不客气:“老子什么性格你知道,她扎伤你这笔账老子忍了,现在拿覃府当齐佑垫脚石,以为老子死了?”
说到这,又哼一声,声音沉沉:“你叫她最好老实待在齐府,不然哪天街上碰见,齐臣相少个儿媳妇,别怪老子。”
语毕,大力撩开车帘,蹿入雨中。
雨势渐大,淅淅沥沥,打在马车的油布篷上出有节奏的声响,像敲进人心里。
温婉蓉重重叹息一声,心知肚明覃炀很不高兴,火气很大,可眼下所有情形都不利于覃家,唯有隐忍、安分,暗暗度过一劫才是上策。
车夫问回府吗?
温婉蓉说再等等。
等?
等什么呢?
温婉蓉自己也说不清,下意识哪也不想去,害怕回府看见英哥儿亮晶晶的眼睛,听见两个孩子奶声奶气说话,在她面前蹦跶来蹦跶去。
更怕这种膝下承欢,稍纵即逝,淹没在无情的宫廷斗争中。
秋风夹杂雨滴,偶尔吹开车帘,扫进湿润的凉气,温婉蓉不知心冷还是身冷,往避风的角落挪了挪。
车夫第二次提及回府,说天色渐暗。
温婉蓉淡淡“嗯”一声,在幽暗的马车内点亮矮几上的油灯,又随手拿起一本平日里打时间的书籍,翻了几页,一个字没看进去。
又耽搁好一会,她合上书,跪在软座上。扒开车窗上的厚纱帘,看了看外面的雨势,心思躲在外面也不是事,该面对迟早要面对。
转身叹气,一句“回府”话音刚落,车帘倏尔打开,冷不防钻进一个人影,吓她一跳。
“你进来也不说一声。”看清是覃炀,温婉蓉松口气。
覃炀拍拍肩上的水珠子,几分关怀几分笑意:“不是老子机灵,你就跑了。”
“什么我跑了,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忙完。”温婉蓉白一眼,替他脱了外套,抖了抖上面的水,娇嗔,“跟你说了多少遍,秋雨凉。入风邪,小心把病气过给孩子。”
覃炀从后面搂住温婉蓉的腰身,没正经话:“香绵羊,老实交代,是不是想老子,特意等这么久?”
“谁想你,别臭美了。”温婉蓉推开,又黏上来。
“想就想,承认不会少块肉。”
“哎呀,没想你,别自作多情,行不行。”
“好好好,没想老子,老子想你一样的。”覃炀说着,顺势往前,把她扑倒在怀里,上下其手往衣服里钻。贴着白嫩的脖颈,来句,“好香。”
温婉蓉嫌他重,摁住手,叫他起身:“你好烦人!”
覃炀顺嘴,一本正经说:“我是凡人,不是仙。”
“歪理多。”温婉蓉小声嘀咕,推开他,爬起来,把外套挂好。
覃炀看她情绪不佳,没继续撩骚下去,弯腰坐在软塌上,视线黏她身上:“怎么?还为刚才的事不高兴?”
温婉蓉说没有。
覃炀主动承认错误:“刚才老子是气,但不是气你。”
“我知道。”
他拉她坐下:“对温四,老子有分寸。”
温婉蓉靠在他肩上,轻叹道:“事情已经捅到景阳宫,你杀了四姑娘也于事无补。再说我们和齐家关系修不好。也不能恶化。”
覃炀皱皱眉,没说话。
温婉蓉抬眸,看一眼棱角分明的侧脸:“四姑娘跟我交底,齐家没把她当回事,她现在也是替自己找后路,可齐温两家联姻,经过齐臣相点头,不管齐家对四姑娘什么态度,对外不会容忍别人拿她如何,不然齐家的脸面何在?”
覃炀没说话,听她继续说。
“眼下,四姑娘不足为惧,我真正担心齐淑妃的动作,这段时间你在枢密院该如何还是如何,宫里有我。”
“宫里除了太后,你能靠谁?依老子看,不用理后宫那群娘们,她们还敢去仁寿宫吃了你?”
“事情像你说得这么简单就好了。”
“不然?”覃炀啧一声,“你打算和谈?可能吗?”
齐淑妃失宠,一股脑怪在温婉蓉和牡丹身上,说和谈不是笑话吗?
温婉蓉早知不可能,但也不想过多跟覃炀解释后宫之事,他是男人,不屑想也想不出女人的弯弯绕。
“总之你别管了,我每天去仁寿宫定省,心里有数。”
一句话,就此打住。
覃炀说随便,他确实不屑后宫那些有的没的,枢密院最近把“雁口关战役”列为要议事,十几个得力下属天天圆桌会谈,分析沙盘演练,战术、战略、敌我作战实力,他头都大了。
而这个头大是冷口背住热汤。
下属分析再多,都不知道覃昱在西伯。
没有覃昱,走常规打法,胜算尚可,可有覃昱,覃炀不敢冒险。
方案一修再修,没一个让他满意。
现在多个齐淑妃在后宫闹幺蛾子,覃炀寻思,皇上喜欢她才有鬼,后宫又不是齐淑妃一个女人,无非多个牡丹,就坐不住了……不就睡几天吗?
耗损是皇上,又不是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