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皇后劝不住女儿,只能从另一方下手:“丹少卿什么态度?”
吴嬷嬷毕恭毕敬回答:“丹少卿体恤娘娘苦心,有意避开公主殿下。近日连自己府邸都不回,天天待在大理寺尽心尽力替娘娘办事。”
“算他识相。”杜皇后合上卷宗,揉着眉心,回到刚才的话题,“这两日你安排一下,本宫要见齐驸马。”
吴嬷嬷想起齐驸马是辅国大臣备选,说出自己担忧:“娘娘,齐驸马知道齐夫人之死,会全心效忠吗?依老奴见,不如在翰林院另挑人选,加以培养。”
杜皇后摆摆手,心浮气躁蹙眉:“皇上身体大不如从前,现在三月初,再挑人,培养到什么时候?有些事尽快!”
吴嬷嬷听出话里话,没再吭声,正要离开,被叫住。
杜皇后:“你叫丹少卿过来一趟,本宫有事找他。”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丹泽脚步匆忙来到坤德殿。
他行跪拜大礼,俯首称臣。
杜皇后要他起来说话。
丹泽就毕恭毕敬站起来,原地不动。
杜皇后把卷宗交给他,开门见山:“娄学士的案子办的不错。”
丹泽作揖,谦卑道:“皇后娘娘过奖,一切为卑职本分,理当尽心尽力。”
杜皇后嗯一声,继续道:“这次辅国大臣人选为齐驸马,上次围场你们见过,你觉得此人如何?”
丹泽被问得一愣,他当然知道杜皇后不是问他意见,而是担心像娄学士那样,最后异想天开去保和殿举报。
但齐驸马家世显赫,又是长公主夫君,有些话从丹泽嘴里说出来,变得微妙。
他不知道杜皇后是为了防微杜渐,还是试探自己和长公主之间最近的关系,犹豫片刻,尽量中立道:“卑职未在大理寺看见,关于驸马爷任何牵连的案底,证明背景干净,齐臣相又是太傅,齐驸马为辅国大臣,合情合理。”
稍作停顿,他声音微沉:“当然,卑职也会替娘娘分忧,不能重蹈娄学士的覆辙。”
杜皇后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嗯一声,要他下去。
丹泽暗暗松口气,体会如履薄冰的感受。
相比之下,长公主只传承皇后的皮毛,光有一副狠辣的空架子,实质外强中干,心机远不如她母亲。
他边走边想,刚踏出坤德殿走没多久,被长公主逮个正着。
但碍于宫里,长公主不敢放肆,丹泽保持距离作揖行礼。
长公主冷笑,不让丹泽离开:“丹少卿有了母后庇护,胆子也变大了,对本公主要求视而不见。”
丹泽保持对她的不冷不热:“卑职有要事在身,实有不便,望公主体谅。”
“要本公主体谅你?”长公主似笑非笑,凑过来,“丹泽,你是本公主见过最虚伪的狗。在宫里一套,宫外另一套,你之前养伤对本公主什么态度,怎么现在变成要事在身,实有不便呢?怂包!”
本以为骂他,他一如既往隐忍。
没想到丹泽嘴角同样扬起一抹冷笑,回敬道:“卑职刚从坤德殿出来,长公主想卑职说什么?告诉娘娘,您在殿外堵人?卑职劝公主守好妇德,方才娘娘还跟卑职提及齐驸马。”
他特意在齐驸马三个字上咬重音,提醒长公主是有夫之妇。
“你!”长公主由着性子,抬手一巴掌扇下来。
丹泽反应极快往后一退,一巴掌打个空。
长公主一怔,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他,下意识问了句:“你会武?”
丹泽笑了笑,好似无意道:“功夫谈不上,卑职在外面混久了,总得学两招防身。”
长公主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隐藏深,他们相处半年,她都没发现他会武,有些难以置信:“之前你故意让本宫打?”
丹泽笑而不语,退后两步,说声失陪,转身离去。
长公主站在原地愣了半晌,倏尔明白过来,之前那些男宠为什么经不住打。又叫又求,包括上次,被打得吐血,正常人早完蛋,丹泽却活下来。
如果是练武体制,确实比普通人抗打。
转念,他真是依附她的一条狗吗?
长公主心里对丹泽的注意多加几分,再等她追过去,早已不见人影。
而后丹泽一如既往的冷着她。
她甚至亲自去大理寺找他,他竟然叫守卫把她送回宫。
此时,长公主心里明白过来,丹泽并非毫无尊严,毫无羞耻。心甘情愿当一辈子男宠,看似好欺负,实则隐忍不发,而之前她随意打骂,和后来往死里打,彻底得罪这个男人。
可她不甘心。
因为她始终预感,丹泽外面有人,只是没被抓到。
再接下来的日子,丹泽忙着替杜皇后清除反对党,在大理寺动用酷刑,屈打成招也好,吓得主动供认也罢,他充分发挥皇后爪牙的价值。
自然更没时间跟长公主磨闲工。
长公主却闲得要命。自从没人消遣后,对什么都失去兴趣,既想丹泽来陪,又不可能拉下公主的面子去求。
于是在煎熬和纠结中,她变本加厉要人查他生活起居,非要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疑虑是对的。
结果七查八查被一个细心的嬷嬷发现,燕都城有名的书局内,丹泽买的大部分书和温婉蓉一致。
像一种无声默契。
可问掌柜,又从未见到两人同进同出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