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泽没什么想跟她说,扶着桌子起身,想回床上。
长公主看他捂着胸口,极费劲挪步。下意识伸出手,在半空停了停,又收回去,她想丹泽算什么东西,不过依附她的一条狗,仗着自己几分宠爱,蹬鼻子上脸。
她不扶,丹泽也不会求她扶。
两人在房里,一个像没事人,理所当然坐在太师椅上翘脚,一个一步三晃,咬紧牙关,一小步一小步往床边挪。
等丹泽在床边坐下。长公主看他皱紧眉头和额头渗出的汗珠,跑过来好奇:“有那么疼吗?”
说着,像好玩,跟平时在宫里一样,不分轻重把丹泽扑倒。
丹泽没防备,倏尔仰倒下去,闷哼一声,本能推开长公主,疼得缩成一团。
“真的很疼啊?”长公主看他不像装的,赶紧起身,知道自己闯祸,推卸责任,“疼也不说。本公主怎么知道你伤成什么样。”
丹泽缓口气,捂着胸口爬起来,神色清冷,直接赶人:“请公主回宫。”
长公主听出他的意思,立刻变脸:“丹泽,本公主给你几分好脸,你就忘了自己身份?再敢对本公主不敬,本公主叫小太监打死你!”
“随便。”
“你说什么?”
“卑职说随便!”丹泽加强语气。
“你!你!”长公主没想到一向听话的小狼狗敢反水,指着他鼻子,哼一声,“你给我等着!”气冲冲转身离去。
紧接着,门砰一响,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丹泽极厌恶听着屋外又吵又闹的动静。知道长公主拿他府里下人出气,心里后悔,那天真该用绳子勒死这个娼妇!
但面对丹泽的不冷不热,长公主犯贱一样,打从这天起,三不五时从宫里偷溜出来探病。
期间,丹泽身体稍好,长公主想歪心思,又被赶回宫。
而后长公主发现,丹泽对她的态度大不如以前。
她一开始猜是因为有母后照拂,后来感觉不完全是,因为丹泽言谈间,从不拿皇后压她。也不像以前,拒绝找一堆理由。
现在丹泽不想就是不想,既不巴结也不讨好,不卑不亢,不像以前一呼百应。
长公主几次问他,是不是因为打他的事心生怨恨?
丹泽不言不语,大多冷冷瞥她一眼,或者有时看自己的书,不理。
“本公主跟你说话!你聋了!”长公主被冷了几次,火冒三丈,冲过去把丹泽的书抢过来扔到地上。
丹泽一声不吭,起身把书捡起来,回到太师椅上。翻到刚才那页,继续看,完全把对方当空气。
长公主再气,像拳头打在棉花上,有气也没地方撒。
“说话啊!你哑巴了!”第二次她抢他的书,没抢到。
丹泽有防备,先一步合上书,避开对方。
这下长公主不依,扑上去抢。
丹泽起身,轻巧侧身,长公主扑个空。
“你伤好了?”她倏尔明白过来,算算,时下已经初春。离他被打已经过去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
“你敢骗本公主?!”长公主顿时火冒三丈。
丹泽语气不咸不淡:“卑职何时骗公主伤好了?不过公主臆想罢了。”
顿了顿,又道:“卑职过两天回大理寺复命,身体好不好都要去,没闲时陪公主。”
长公主亲耳听见皇后有些事交由他办,不甘心又没辙,只剩干狠:“丹泽,本公主能拉你起来也能踹你下去!别得意太久!”
语毕,甩门而去。
长公主气归气,但冷静下来,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像所有女人敏锐的第六感一样,直觉丹泽有问题,但她经常不打招呼出现他府上,没抓到任何现行,而且丹泽的伤别说男女之事,连正常起居生活都要人伺候。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长公主私下叫人查,也没查出个所以然。
再往后,丹泽果真如他所说,没过两日回大理寺复命。
长公主三番五次请他进宫,他一律回绝,理由也充分,杜皇后要他查案,没时间。
至此耽搁了一个月的娄学士案子,在他轮番攻势下,三天屈打成招。
丹泽把口供拿到坤德殿呈给皇后。
杜皇后大致扫了眼,脸色微霁:“丹少卿,此人乃逆党,该怎么做不用本宫教吧?”
丹泽作揖行礼,说明白,退后两步,转身离开。
当天后半夜,娄学士被人发现时,已经上吊气绝。
到底自杀,他杀,在大理寺牢狱,没人说得清。
丹泽去现场看了眼,就叫人抬走尸体,结案。
眼下,辅国大臣人选成了头等大事。
坤德宫内,杜皇后一边翻看娄学士案件卷宗,一边听吴嬷嬷汇其他党羽最近动向。
吴嬷嬷说,最近有其他党羽上奏折到保和殿,在皇上面前明里暗里指责皇后一党独大,问怎么办?
杜皇后抬抬眸,视线又回到手里案卷上,淡然道:“丹少卿办事得力,文书条理清晰,逻辑紧密,本宫没看错他。”
吴嬷嬷立即会意:“娘娘,其他党羽也交给丹少卿办?”
杜皇后抬起头,点点卷宗,冷静道:“你把那些去保和殿多嘴多舌的人,列一份名单给丹少卿,该怎么办,他心里有数。”
吴嬷嬷说明白。
杜皇后想起什么,又问:“最近齐驸马和长公主如何?前些时,本宫要他们回公主府住,搬过去了吗?”
吴嬷嬷说搬过去了。
“不过,”她迟疑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