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
这是刘子昂心里的答案。
他阴郁地看着方晓玥,然而姑娘并不怕他,拎了自己皮包道,“起来,送我回海城大。”
他没说话。
方晓玥道,“要被我气死了,所以最基本风度也没有了吗?”
刘子昂嗤笑一声,起床穿了衣服,扯着她出门。
男人在气头上,忍耐力基本没有,方晓玥明智地闭嘴跟着下楼。上车,开车,在大街上狂奔,回到海城大也不过区区二十分钟。
车停在研究生宿舍门口,方晓玥解开安全带,冲他摆摆手,“再见。”
刘子昂动了动嘴唇,再见?再也不见了。
方晓玥见状,倾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他别开她的头,她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似乎要进入他的灵魂一般。她声道,“刘子昂,我爱你。”
他有些狼狈,咬牙道,“下车。”
她开门下车,这回离开没说再见。
刘子昂没马上启动车,他单手落在车窗上,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几分钟后寝室灯亮起来。冬天的风嗖嗖的凉,可比不上心里的滋味。
他输了,没有任何挣扎地在正面战场之外。
继续纠缠下去没有任何意义,甚至自己和方晓玥的危险关系也是地雷。
他坐在车里想了两个多时,直到整个校园安静下来,世界被寂寞笼罩。
算了吧,尤琪做不成他的女人,还可以做妹妹;她爱不上他,但他可以监督别的男人一定要爱她。
献祭一般的心情,他驱车回了教工舍。
进家门的时候刘青还没睡觉,坐客厅里看书,见他回来招呼一声,“加班呢?”
刘子昂摇头,“跟朋友约吃饭。”
刘青‘哦’了一声,转身做自己的事情。刘子昂低头见老人家头发花白,深情安详,坐下来道,“爸,还不睡呢?”
“人老了,觉就少,睡不着的。”刘青瞥着他,“快去洗洗睡吧,明儿不是还上班嘛?”
“调休了。”
“哦!”
一老一少,便无言了。
刘子昂想起自己叛逆期的时候,刘青的唠叨令他厌烦,他最大的愿望便是逃离家庭追求自由。他成功了,刘青有些失落,但并没有竭力阻止。他认为是老头子认清了现实,现在看来,不过是接受成长而已。
刘子昂深深叹口气,起身准备睡了。
刘青取下眼镜看看他,道,“我说,你也该搬回自己房子去了吧?”
“嗯,明天就搬。”
“那就好。”
刘子昂进屋,想想不太对劲,转身道,“爸,你怎么——”
刘青笑了一下,放下手里的书,起身道,“子昂,还记得以前给你说过什么吗?”
“做人最重要的是接受自己,承认自己,失败并不可怕。”这是老头子的口头禅。
他点头,“记得。”
“记得就好。”
刘子昂整夜没睡着,想了很久后给周臾发了个短信,“明天一起喝酒吧。”
“比起你,我一定会让她难过。”刘子昂爽快地对周臾承认了,“她会被我弄哭,可能是很多次,最后对这世界失望。”
周臾举起酒杯的手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和他面前的杯子碰了碰,一饮而尽。
刘子昂看他喝完,道,“这是最后一杯了。”
喝完最后一杯,刘子昂摇摇晃晃站起来,“请你一定得要对她好点,知道吗?”
周臾放下酒杯,“谢谢。”
刘子昂摆摆手,什么谢不谢的,其实于他无关。他招手叫服务员来结账,视线迷糊着付了账款,再深一脚浅一脚出了店门。出去之后觉得有点无趣,抬头看了会儿天,这个点既不能开车也不好出去闲逛。不如,还是找丫头片子混时间好了。
他找到方晓玥的电话号码,把自己的定位发过去,附了六个字,“喝醉了,来接我。”
等待的时间稍显漫长,不过区区一刻钟却仿佛一整天。
当跑得气喘吁吁的方晓玥出现的时候,他扬了扬手机,口齿不清地抱怨,“来得太慢了。”
“我去,大中午喝酒,你干什么想不开了?”
“我这是想开了——”他一把扯过姑娘,搭在她肩膀上,“我走不动了,你扶着我回去睡一觉呗。”
方晓玥是想骂人的,但见他满面红光却神情颓丧,所有的抱怨都吞下肚去。
都是在情海里苦着的同命人,何必呢?
周臾其实在一杯酒下肚后就不行了,全靠硬撑的。幸好刘子昂没疯得太彻底,第二各倒了一杯算结束。他脑子迷迷糊糊,四肢无法自控,在座位上座了许久才勉强站得起来。
他拜托服务员给于一凡打了个电话,请他把自己送回家。
于一凡来得很快,带着看热闹稀奇的心态,“你胃不好居然喝了半斤白酒?是不要命了吧?而且还是中午?”
周臾架在他肩膀上,有点结巴道,“回去。”
“尤琪知道你这么疯狂吗?我说,你这是太高兴了还是咋了?”
“别废话,我得睡一觉。”
于一凡抱怨着,半拖半拉将他弄回去了。幸好周臾自控能力够强,喝醉了也没胡闹,反而是乖乖地配合。到家后便一头栽倒,陷入沉眠之中。于一凡摇头,找了个大水杯倒了凉水放床头柜,仁至义尽了。
周臾半晌被渴醒,然而胃肠内汹涌,只好奔去卫生间呕吐。抱着马桶的时候他在反省人类和宇宙之间的关系,今天的一切遭遇听起来实在不可思议,仿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