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孝廉说到此处,便不再言语,眼睛望着墙壁悠悠出神。陈婉星道:“这琴又如何到了爹爹手中了呢?”高齐心中正有此一问,却听陈孝廉道:“那老师傅的小弟子姓吴名上云下冲,我隐居之前姓吴,这位小弟子自然是咱们家的先祖。”陈孝廉望向北墙,高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那墙上挂着一幅等身的画像,画像中一青年男子身穿白衣,焚香抚琴,那琴身黝黑,犹如焦炭,正是琴的雌琴,那雄琴放置于雌琴左侧,一名罗衫女子垂首于旁。
过了一盏茶功夫,陈孝廉才道:“琴上的功夫,我陈家先祖只学了一部分,我父亲悟性不高,传到他老人家手上之时,未能学精,我学到的也不过先祖所学三四成,饶是如此,我想琴上所载武功也可与少林、上清诸派一争长短,只是我辈无缘得见。岂料,父亲逝世后,我整理父亲遗物,从中发现一本古旧的书册,细看之下,竟是我陈家先祖拜师之后的武学笔记,上面详细记录了先祖学武的经过,虽未有武学招式,却将先祖的师父传授武功时的微言大义一一记录,其中多处提到琴的武学奥秘,对修习武功颇多益处。更有一套阵实在是精深奥妙至极,可惜我吴家先祖并未记录这套阵法如何演练,我不死心,穷二十年之功终于悟出了阵的妙理。”陈婉星笑道:“爹爹是想用这套阵法对付鬼门?”陈孝廉道:“不错。若光明正大的交手,我正派人士丝毫不惧,可鬼门行事向来卑鄙,手段毒辣,鬼门阎王武功深不可测,鬼血勾魂针更是令江湖闻风丧胆,此等旁门左道,我正派人士恐难抵御,想来想去,只有阵可与之一战。”高齐道:“老师,弟子今夜闯入鬼门的营帐,见到了鬼门阎王,见其为人,不似那般卑鄙无耻之人。”陈孝廉道:“你还年少,哪里知道人心的鬼蜮伎俩。鬼门阎王纵横江湖之时,你还未出生,他杀人如麻,手段狠辣至极,不知多少人因得罪于他而惨遭满门荼毒。三十余年前,沧州铁拳传人铁人龙老拳师的长子不过惊了鬼门龙王的座驾,满门七十余口,不分男女老幼,仆妇杂役,竟被屠戮殆尽,无一幸免。这样还不算卑鄙无耻,那如何才算?”高齐见陈孝廉情绪激动,不敢再说下去。
陈孝廉又道:“阵变化繁复,绝非一夕之间所能贯通,然强敌环饲,除此也别无良策。现在我就把阵的奥秘和要领讲给你们。”陈孝廉当下将阵如何催动,如何根据琴音出招,以致如何防御、进攻,相互之间如何配合都一一讲解。
陈孝廉以一把普通七弦琴代琴,与四人演练了三个时辰,天已大亮。高齐心中疑惑,暗想:“这套阵法平平无奇,未见丝毫威力,陈老师却说这阵两人可使得,四人、八人亦可使得,两人为一个星位,一个星位包含一凤一凰两个子位,一个星位亦可看做一个子位,层层叠叠,若集合六十四个星位,可抵千军万马。可是方才我四人组成两个星位,互相之间虽有照应,却不免互相牵制,竟连原本的武功都无法完全施展,不知如何抵御鬼门。”高齐正心中疑惑,却听陈孝廉道:“时间太短,你四人还不能完全领略这套阵法的奥妙,可惜雌琴不在,雄琴无音,无法实际演练,明日一战,关乎武林气运,胜败难测,整个江湖正派全系于你四人之手,若果真让奸邪猖獗,那便是天意了。”
四人演练至天明,忽听得山下响声大作。高齐不知为何身处密室之中,外面的声响依然清晰可辨。陈孝廉道:“鬼门已经开始大举攻山了,我正派高手尚可抵挡,你四人专心练习阵法,若我正派不敌,阵便是最后的希望了。”
陈孝廉与高齐四人在密室之中演练阵法,此时,鬼门早已攻破了正派在半山腰的第一道防线。早有人禀告盟主虚明大师,虚明和尚与众掌门商议,命令各派弟子全部撤回书院,在书院周围死守严防。书院早已立起八块巨大磁石,鬼门勾魂针尽数被吸附于上。如此厉害的暗器失去了作用,正派人士士气大振,败势稍转。
眼看鬼门的鬼兵节节败退,难以抵挡,突然从鬼兵之中杀出十个鬼面人来,那十个人头戴鬼面,武功也不如何厉害,然而十人围成阵势,竟隐隐带有一股阴森之气,令人不寒而栗。顷刻之间,正派十几位高手重伤在那十个鬼面人的手里。
虚明大师眼见己方又转劣势,一时参不透这十个鬼人的奥秘,不免忧从心生。正在这时,上清派主事灵虚道长浮尘一甩,纵身跃入十个鬼人的阵势之中,上清派弟子见灵虚入阵,纷纷挺剑上前。上清派众人一入阵,便摆了一个“十”字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