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纯这一笑眉眼都舒展开来了,像是冬日里抽芽的水仙,在绿叶包裹中绽放,脸上渐渐地回了血色。
“我看外头观里的花养的不错,便让她去搬几盆来放在屋子里。反正咱们还要在这儿住上几日,自然是怎么开心怎么来。”萧纯说。
萧若珩一脸揶揄,打了个趣说:“我看你是去窃人家花了吧。没得手反而被人扣下了丫头,所以就一脸菜色的回来了?”
萧纯一听不解其意,“你这话又是从何而来?”
萧若珩掩嘴一笑,往她裙子上一指,“瞧瞧你这一脚的泥,连裙子上都染上了。”
萧纯低头一看,鹅黄色的裙子上果然有着一道道泥痕,像是被树枝挂刮过打上去的,鞋子上也沾了红泥。
她神色一变,皱着眉头急急忙忙的回屋换衣服去了。
萧若珩坐着庭屋里等着她出来。
萧纯没有对她说实话。她刚刚一脸恍惚的回来,除非自己是个傻的才会看不出她心中有事。恰巧萧若珩不是傻的,所以她借机提醒了她。
想要人不知,首先要把自己也骗过去。做不到神色如常,就不要愁眉苦脸。神色恍惚不摆明了把尾巴显了出来。
萧若珩倒不是想替她遮掩,只是那一次听了萧纯的心底话之后,对她心中总有股怜惜之情。大抵是因为人生难过,何必互相为难呢。能提醒一句是一句吧。
萧纯换了身衣服从屋内走了出来,瞧见萧若珩已是平常时的样子。
“你这是在等我?”萧纯问。
萧若珩摇头晃脑笑道:“我是在等那个窃花的贼。”
萧纯一听不依了,伸手就和萧若珩嬉闹了起来。
就在这时岫玉一脸焦急的小跑进屋,瞧见萧若珩顿住了脚,顺势给两人请了安。
“这么急急忙忙的像什么样子,你的规矩都白学了吗。”萧纯一脸不悦。
岫玉是萧纯院子里的三等丫头,自然比不上翡翠玛瑙得萧纯的心。这番被她训斥,涨红脸直接跪了下来,道:“奴婢该死冲撞了郡主。”
这话一出口萧纯就气了,她心里本来就憋着一口气,这下就借机撒了出来,也顾不得萧若珩在这儿,直接变了脸。
“什么该死不该死的,一大清早的说什么呢!嬷嬷怎么把你给带来了!”
她的声音有些大,怕是气不小。萧若珩连忙打了个圆场,“行了行了,丫头不得心意便让人再教就好了。你在这儿生气有什么意思。不如听听她为何这般莽撞,总得有个原因让她失了稳重,豫王府的侍女又不是街边的小丫头。”
她这话替萧纯找回了面子,也给了她一个台阶下。萧纯冷哼一声不说话。
萧若珩抿着笑,冲岫玉眨了眨眼。岫玉立马将所知的事说了出来。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成安公主受伤了!”
成安受伤在太平观里可是件不小的事,着实引起了一阵轰动。
却说她和慕容则沈护三人回到观中,三人刚坐下喝了杯茶,萧寰就同着刚得知消息的萧定进了屋。
萧定和慕容则是老相识,北燕使团刚入大齐便是由萧定领着人去接的,一路上与慕容则虽不说是称兄道弟也算是相处融洽。原承想到了金陵也该是他来接待众人,哪里知道北燕使团一回了金陵,天成帝便把赋闲在家的萧朔踢去了鸿胪寺,转而让萧定歇了下来。
天成帝尚未立储,如今已年近五十,先不说他还能再活多少年,就看如今大位空虚,惹了多少人眼红。萧朔萧定萧仲三人若是心中没什么想法,定然是假话。
此次北燕和谈,若成,两国联姻十年之内再无战乱。那么现在与北燕这位手握兵权的晋王交好,日后兄弟相争必然是一方助力。
天成帝此举的意思已然明了,大齐三个成年的皇子中,最得他心的不过一个萧朔而已。
帝国之间谈情谊皆是空虚,利益交换才是真的。他不怕他与北燕勾结,就怕他不与北燕勾结。毕竟萧朔不蠢不会将大齐给卖了。倒是为了堵悠悠众口,又添上了一个萧寰。
那方萧仲气的捶胸顿足,却又暗自嘲笑萧定到嘴的鸭子飞了。毕竟他自己是来不及接触对方,而萧定却是得了又失。
萧定来不及暗自神伤,便接了天成帝的令来守着沈太后。却没想到误打误撞在这儿遇上了慕容则,也算是一段缘分,只能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各人有各人的打算,成安倒是没有站队的想法。毕竟谁当皇帝她都是长公主的命,日子好不好都是过出来的,怕什么。
屋内几人就此聊了起来,其中萧定萧寰与慕容则皆是武将出身多能聊到一起去,巧的是沈护的伯祖父也是大齐赫赫有名的柱国大将军,对他们的话题也不陌生。
几人聊的正欢,成安见状便辞众人回屋去了。
她住的院子临着沈太后的院子,是全观中戒备最严的地方。她回时沈太后已起了身,差人来问过她一次,正巧碰上她领着慕容则回来。
沈太后不想这一大早就不清静,便没有再问了,安心吃过斋后与慧觉女冠说起道来。
成安回了屋令人退了下去,施施然的往软榻上一坐,闭眼喘着气。
青釉炉中抽出丝丝白烟于屋内消散,化于无形,将她笼在其中。浓郁的熏香自鼻入体,散发至全身,使得她百般慵懒眉眼平和。
一双珠圆玉润的手从她身后伸了出来,停在了她的头上,替她轻轻地揉着额角。
“我今儿去见他了。”成安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