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苏玦的游湖宴会不邀大臣。
一则这是年轻人的宴会,二则也是为了避免结党营私之嫌。
萧清梧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宋柔的身影,她心中一叹,看来有了上回朝霞那事,武安侯府是打算暂避这些宴会了。
她的席位便在朝月边上。
几位公主的席位便都是在一块的。
“朝歌妹妹好。”朝月笑吟吟地看向她。今日她穿着一件碧色衣裙,清新雅致,和今日游湖的主题很是相配。
几位姐妹也纷纷上来问好。
萧清梧也笑着一一回应,一顿寒暄下来耗了不少时间,那边苏玦的宾客也都到齐了。
苏玦缓步走到上首。
他着一身天青色锦袍,一头鸦羽般的青丝一半用一条同色的布巾束起,一半顺着宽阔的肩膀蜿蜒而下,加之清朗英俊的面容,看着自是有一派天然的潇洒fēng_liú。
苏玦稍微说了些谦辞,便着人引着席上的宾客们去了碧波阁的后边。
碧波阁临水而建,令人称奇的是这楼阁的设计,足有一半的楼体是悬在水面上的,碧波阁也恰是因此得名。
碧波阁后边就是心悦湖,而心悦湖上此时已有两艘巨大的画舫正停靠着了。
众人从阁楼后的梯子走了下去,有条不紊地上了船。
这两艘画舫以铁链相连接,又在其间架上木桥,这样既便于两舟的人相互走动,也可防两舟漂远。
萧清梧随着婢女的指引到了画舫上。
这画舫共三层,布置得很是华美,船上挂满月色薄纱,帷幔上用金线绣着兰桂的花饰,装饰摆设均是名家珍品,舫上齐整地放着金丝楠木的矮桌与秋香色的锦缎坐席,每个矮桌上都置着制作精美的茶点。
待宾客们都上了船,船夫便松开船身固定在碧波阁下柱子上的锁链。
楼阁的影子渐渐淡出视野,此时的心悦湖上清风徐来,粼粼湖光与青翠的山色相映成趣,周遭宁静空蒙,仿佛身处世外。
就这般坐在舫上,迎着湖上凉爽的微风,品着清茗,尝着糕点,听山鸟啾鸣,流水潺潺,偷得浮生半日闲。
萧清梧不由叹道,苏玦果真是极会享受的人。
朝月看萧清梧望着湖面出神,嘴角噙着温柔的笑,道,“朝歌妹妹看什么这么入迷呢?”
萧清梧闻声也回过神来。
她回道,“这心悦湖上的风景甚好。”
朝月闻言一笑,“朝歌妹妹若是喜欢,姐姐便帮你叫三哥常常带你来他这便好。”
这话可是正中萧清梧下怀,她现在可是想方设法地找机会出宫。
面上的笑容不由灿烂了几分,“那便拜托朝月姐姐了。”
“妹妹以后不要和姐姐见外,”朝月笑容如花,“有什么事尽管来找姐姐便是。”
萧清梧回以一笑,“那朝歌便谢过姐姐。”
这时画舫的一角突然骚动起来。
她们寻声看向那个角落,可眼前却是人影绰绰,看不清楚什么情况。
身边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前面发生了什么事?”萧清梧拉住了前面的一个世家小姐问道。
那小姐突然被人打扰,面色有些不虞,但一回头见了朝歌的面孔,便又耐心起来,她道,“前边是景漓公子突然来了。”
“景漓……”萧清梧默念着这个名字,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景漓公子乃云牧景家少主。”一边的朝月显然也看出了萧清梧的思索,便笑着补充道。
萧清梧眼中划过一丝暗芒,她想起来这位景漓是谁了。
云牧景家,大梁第一世家,传家至今已过三朝,素以出丞相著名,据闻景家已出了五十多位丞相,公卿更是数不胜数。
其实能在数次改朝换代的风暴下屹立不倒,仅是这一点便让人不得不心生敬畏。
而作为这样的百年世家的嫡长子,景漓可谓是含着金汤匙出生,自然是打小便受人瞩目。
而景漓也不负众望,自小便显现出了过人的聪慧,不过……
萧清梧敛眸。
这景漓近些年似乎走上了纨绔子弟的不归路。
坊间传闻,这位景家少主纨绔不堪,整天流连于秦楼楚馆,因为宿醉,连科考都给旷了,俨然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
但是,虽然这景漓是劣迹斑斑,但却还是很受帝京的小姐们喜爱的。
原因嘛……
萧清梧看向前方,景漓的身影终于在一堆莺莺燕燕的包围圈里显现出来了。
那男子约莫十七八的年纪,着一身暗红色锦袍,一头乌发用丝带随意地挽起,几缕碎发轻悠悠地落在耳边,添了几分年少的fēng_liú不羁。一双凤眼狭长微眯,隐隐透出慑人的贵气,却又似乎总是带着几分绵绵的情意,硬是消磨了那一丝天然的贵气。面容精致俊美,如同上好的工艺品。
长成这样,还是很难让人讨厌起来的。
何况,他也不只这一处优点。
“景漓突然来访,让诸位妹妹们受惊了,”他凤眼微弯,“此番我才去了漠北一趟,带了些特色的小东西给诸位妹妹。”
他咧嘴一笑,仿佛有着妖精一般的诱惑力,越发显得唇红齿白,“望妹妹们笑纳。”
不少小姐看着他这笑纷纷颊飞粉霞,拿了帕子捂脸,又忍不住偷偷去看。
这就是景漓在贵女圈子里受欢迎的另一个原因了——出手阔绰。
当然,这一点钱这些锦衣玉食的娇娇小姐们是并不在乎的,主要是瞧个新鲜,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