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穿过红梅树林,心里暗骂顾青林讲话永远都说不清楚,每次说话只说一半,剩下的还需要人来猜,真没意思。
寒露去找兆凡,兆凡的房间是空的,他不在,他只能回了屋。
满心疑问,以及皎皎还活着这件事带给他的震撼,寒露忘记吃晚饭,昏昏沉沉地上了床就睡觉,但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半夜的时候肚子饿的叫,这才想起来自己没吃晚饭,饿肚子的滋味让寒露感到焦急,他讨厌雪,也讨厌饥饿。
可现已半夜,月已上中天,像一弯冰冷的银钩挂在天空,若要去厨房找食物他必须要离开温暖的被窝,穿衣服,然后在冷风中走一段时间,才能到厨房,若是夏日,还可以忍受,但在寒冬,寒露还是选择忍着饥饿努力入睡。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被派来接寒露的将军府的老管家看到的情况就是——
他要接回将军府的表少爷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着一碗面,而且旁边已经摆了一重碗了。
今日从厨房用熬好的老鸭汤做的面,寒露本来就饿,还是他喜欢的老鸭汤,一不留神就多吃了几碗。
老管家有些欣慰又有些担忧地看着这个少年,他服侍过季持毅和季无由两代,中间经历了落败,后来被季无由找回来,但还是节俭习惯了,心里还是畏惧着“世事无常”这四个字,所以他在心里庆幸着现在季无由有钱了,早几年肯定养不起这个表少爷。
“表少爷,这一大早的……”老管家走上前去。
寒露咽下最后一口面去看眼前对他说话的人,以为老人,连眼角的皱纹都透露出“慈祥”两个字。
老管家见眼前的人没有反应,又重新喊了一遍“表少爷”,这位表少爷不仅能吃还有些傻啊。
寒露没明白为什么眼前的人会叫自己“表少爷”,他试探地问了一句:“你是将军府……
老管家忙不迭地应了,道:“是的,是的,表少爷是现在就走?”
寒露见不惯他弓着腰,态度还这么毕恭毕敬的,他面对这样的人,就想给他鞠躬回去,但他叫自己“表少爷”自己始终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就成了季家的表少爷了。
看出寒露的疑惑,老管家也了然了,道:“表少爷若是有些疑惑的,可先到将军府去询问季将军,季将军正在将军府里等着您。
直到寒露坐上轿子,顾青林都没出现,他昨晚并没有收拾东西,回屋随便拿了几件衣服,还有把剑拿上,就跟着那位老管家走了。
“寒露!”
露放下撩起轿帘的手,回头看过去,叫他的正是穿着淡粉衫裙的皎皎。
皎皎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上飘起不正常的红晕。
“寒露,你要离开?”皎皎抬头问他,泫然欲泣。
寒露点头,对于皎皎他无法像以前那样对她,过了这么多年,再像以前那样相处显得十分刻意。
“寒露,当年侯爷真的救了我,但他也让我永远不要回京城,可他前几日又找到了我,让我回来……”
“我不知道你还为了救我杀了那个畜生,若是知道你被罚,我是拼死也要回来的……”
过了这么久,皎皎对顾青林的倾心早已烟消云散,化为乌有了,当初几乎可以说是逃也般地离开,在面对像噩梦般的赵国御史时,她心里对顾青林充满了怨恨,后来自己突然晕倒,醒来就看到顾青林沉着脸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像个神祗一样安排了自己的命运,这辈子不准回京城,最重要的是,这辈子不能再见寒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