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的贺寿贡品被劫,底下的小官战战兢兢乱成一团唯恐天子一怒浮殍千里连累到自己头上时,关内却是一片祥和喜庆,长安依旧如往日一般人声鼎沸好一片太平盛世,与那战栗不安的中原九府形成鲜明对比。
御书房内,已近五十知天命之年的武帝两鬓只有少许斑白,看不出一丝疲老之态。虽近子时大部分嫔妃太监都已早早休息,但这位帝国最高掌权者,雄才霸略的武帝依旧在勤勉的批阅奏章,司礼监掌印大太监王越猫着腰端着盘子悄无声息的碎步走了进来,麻溜的从盘中拿起一根蜡烛替换掉烛架上已经快燃尽的烛火,整个过程熟练的未发出一丝声响。
他将已经烧完的蜡烛小心的放入玉盘中归置好后,才交到恭立在一旁等候的‘儿子’手中,小太监端着盘子悄悄退出,整个御书房只剩下全神贯注看折子的武帝与恭立在一旁待命的王越。
青瓦琉璃盏被劫的奏报武帝只是粗粗扫了一眼,便同丢垃圾一般随手扔到旁边装废折的小框内,他揉了揉有些疲乏的眼睛感叹到:“难得有一件琉璃喜欢的东西,可惜了…”底下人为了献媚视若珍宝的东西在武帝眼里甚至还不如一府之地的奏报。
他一伸手王越便立即将段在手里多时的茶盏递了过去,武帝浅咂了一口后斜了王越一眼打趣道,“早就跟你说过,没事的时候坐候差就行,怎么不听?”
“奴才哪敢在万岁爷的书房里坐着,还是站着舒坦点。”
“你啊…”武帝摆手指着他意味声长的一笑,“这么战战兢兢的累不累,朕又不会吃人。”
“主子是苍天之子万金之躯,能给主子做奴才就已经是咱的福分了,其他的哪敢苛求!”
“还不敢苛求,刚那个生面孔不就是你做主调到御书房来的,听说私底下还是你的干儿子啊?”
王越赶紧诚惶诚恐的跪了下来,“要是主子不喜欢他,奴才现在就把他赶到外务监(专司各种粗重脏累活计的太监机构,一般得罪人或犯事的太监才会被发配到那里)去。”
“我又没怪你,跪什么?”武帝伸了个懒腰往简易雕花木龙椅内靠了靠,抬脚搭到王越肩膀上哼了一声,后者这才如释重负笑嘻嘻的给他按腿,武帝懒洋洋的问道:“这段时间中原情况如何?”
“据奴才所知,咱们锦衣卫配合各地卫所一共打掉了七个乱贼的秘密据点,斩获贼人近千,只是那几个造反的贼首依旧没有落网。”
“嗯…那几个贼首武艺高强,寻常卫所精锐守有余而攻不得,锦衣卫的郎官人手又紧缺的很,你说朕要不要扩充一下六府的秘卫?”
“主子都拿了主意了,就不要为难奴才这种就识几个字的粗人了,万一胡言乱语坏了主子雅兴咋办。”
“好你个狗奴才,嘴越来越甜了。”
“都是主子调教的好…”武帝说话越直白粗鄙,王越笑的越是开心。
同一时间,内阁首辅张居正的书房也是灯火通明,张居正乃是两朝元老,自先帝赢登机前便作为书童侍奉于左右,之后在赢帝二十一年的夺嫡之争中虽因保持中立未得现任武帝之心,在其登机后就变相被调离中枢疏远了几年,但最终历经宦海沉浮十余载之后还是回到了内阁,并更进一步成为首辅,是秦帝国内当之无愧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辅国重臣。
张居正虽两鬓斑白年逾花甲,但除了岁月留下的白发外精神依旧,单看那一双硕大威严的眸子中泛出的精光就让人难以相信这是位年近七十岁的老翁,反倒像一个得道回神的仙人;此时他正聚精会神的听着翰林院弟子们对朝局的分析,偶尔出言点出其中要害,虽只是三言两语亦让众弟子受益匪浅。
盏茶功夫后他便挥挥手遣散弟子们,礼部尚书李珍也跟着起身做了一揖欲要退下,“时候不早了,老师也早点休息吧。”
“不忙。”张居正闭上眼睛靠在躺椅里,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这个官儿做的最大的首徒坐下,“珍儿,你今年多大啦?”
李珍意会,老师虽老但并不糊涂,他绝非简单的问自己的年龄,“珍今年四十有九,比圣上小了一年,跟随老师左右也有近三十多个年头了。”
“这么久了啊?一晃眼都半个甲子了…昨日那个毛躁的小子现今都变成我大秦的礼部尚书了,岁月弄人啊。”
张居正是个极其务实的鸿儒,不信鬼神不感伤岁月,今天突然说起这番话弄得李珍有些摸不清恩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思索了半天仍不得其妙后小心翼翼的开口,“学生愚钝,还请老师赐教。”
“赐什么教?你都当到朝廷二品大员了,还在老头子面前装糊涂?”
“这…”李珍隐隐猜到张居正所言何意,但却不好开口只能低头不吭声,堂堂尚书竟如同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后无来者不好说,但绝对是前无古人了。
“礼部尚书专司我大秦礼祭考之事,其中最重要的便是明我大秦的一之‘礼’;圣上在大秦盛时登机,一路运筹帷幄过关斩将扫六合,铲除魑魅魍魉无数!可谓将王霸之气运至极致,方有现在四海升平的盛世,所以当初众人皆以为陛下之霸道不可取时唯独老头子看好陛下,为师在陛下夺嫡之际不去站边,反在陛下登机后立足已稳后才去支持,是不是马后炮?”
“呃…”李珍有些摸不到头脑,武帝登机时他才被恩师放出师门,得以一展宏图实现自己的报复,对那一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