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放到平时这也不算什么大案子,比如山贼截杀,护卫监守自盗,亦或是内鬼里应外合,再夸张一点或许干脆就是事主报了假案都有可能,所以一般随便派出几个有经验的捕快也就查的差不多了;但问题是这次事发地点是颇为邪门的姥姥山望孙崖附近,那座孤峰自梁国设聊城有记录之前,就被当地山民所避讳,相传夜间会有厉鬼徘徊取人性命。
如果这只是乡野传说也就罢了,可真正让人胆寒的是每到夜晚望孙崖下面就会密密麻麻沾满无数‘人’,这些人全部穿着破烂且之盯着头顶孤峰上的石像一动不动,有大胆的山明曾经认出那些人中就有曾经失踪在附近,已死去好些年的熟人。
所以但凡来往的客旅,都会在当敌人的提醒下刻意避开佬山中几处邪异的地方,就算实在赶时间,也要挑正午日头最盛阳气最足时快速通过,一旦申时末酉时初太阳开始慢慢落山,那么无论如何都得远离那些险地至少十里地以上才算安全,不过即使如此谨慎,每年还是有那么一两个倒霉的商队折在里面化为白骨,就是不知道是那缥缈的鬼怪所为,还是狡猾的山贼借势所为…
而自从罗生打掉了雷家庄以后,附近百十里地的山贼虽说都失去了制约开始不老实起来,但这些三脚猫功夫的散兵游勇对一般武装商队也没什么威胁,那百十来个莽夫纯粹就是去给那些护卫高手送菜的,而人聚多了的话又没个有威望的带头人将他们凝聚起来,反而会在打劫别人之前先自己内部干上一场。
那些小山贼寨子生怕卫所精锐再犯个什么病杀进来,因此也不敢搞事,所以说一般队伍过佬山只要象征性的给些买路财,他们也不会太为难。
所以说佬山按理应该能安静个把月,再加上这个时间还从外地过聊城,尤其是南方来的商队,大多数是带着奇珍异宝上供朝廷给武帝拜寿的,别的不说光是那护卫阵容和其后的干系,就足以吓走九成九的贼人,因此若非文案白纸黑字摆在这里,罗生打死都不信居然有运送御用贡品的车队在佬山失踪了。
“青瓦琉璃盏?这是何物,听起来好像很了不得啊,得值多少个红薯呐?”楚南枫看着案宗上画着的精美立灯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罗生被这厮打断了臆想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这个吃货俗不俗?那等进贡的宝物岂非普通钱财可以衡量。”说着罗生指着其中一小块,“就这么一点儿,足够你吃一辈子红薯了。”
楚南枫惊呼一声差点将口水掉到文书上,满眼望去眼前仿佛有堆成山的红薯向自己滚滚扑来,“这么贵重啊?那快去找啊!找到以后人家肯定会出钱犒赏我们,到时候咱们就只拿一点儿,后半辈子省着点吃也不怕挨饿啦。”
“瞧你那出息!”真不知道这个傻道士是和谁学的,怎么掉到钱眼里去了!自己?不可能,罗生没那么小家子气,至少要赏银全拿再多要些其他赏赐才行…
“只是这佬山太邪门了,上次那个鬼僧就差点要了你的小命,要不是正巧碰到贵人…”
楚南枫摇头晃脑的打断罗生,“就是那个叫琉璃的女子?不是我说啊小师弟,美人怀英雄冢,色乃刮骨毒…”他才说到一半就被罗生将小脸揉成一团,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闭住你的乌鸦嘴,要不是人家你现在就躺在地里了,再乱说我就把你扔到狐妖堆里让你好好体会下什么才叫刮骨毒…”
“我…里放艘(你放手)”
闹归闹,但是正事还是要做的。
这个青瓦琉璃盏是南方一个小藩王进贡给武帝的,虽然相比其他王族的贡品并不算贵重,但这事关王家威严体面,无论如何都得拿出个交代来,否则恐怕聊城大小管事的官员一个都走不脱,就连开封都得被牵连。
“走,先去老沈那里一趟搬救兵,这么大的事开封府不出人显然过不去!”罗生也不管楚南枫抗议,把这家像只鸡仔般夹在腋下便飞身而出离开了自宅。
老沈作为聊城锦衣卫明面上的总谍,虽然这些日子为了避祸赋闲在家少有出门,但这一遭大事还是先于罗生知悉;他也是够倒霉,自从罗生加入锦衣卫以后就没有一天是安心的,这才几个月这家伙先是干掉了刘大宝,又打掉了富贵坊,昨儿还将雷家庄攻陷,虽说与老百姓和朝廷而言干的都是大快人心的事儿,但却将血杀门得罪了,连带自己都被这些人记恨上了,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这家伙真是晦气的很,自从他来了以后就没一件顺心的好事!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贪恋在聊城的外快,哪怕打个报告调去开封看大门都比现在这样提心吊胆好…现在得了,连给武帝进贡的贡品都能在我们地界丢了,大家都等着掉脑袋吧!”
他越想越憋屈来气,就连平日里喜欢的紫砂茶盏都看不顺眼欲碎之而后快时,罗生正巧赶来,老沈不得不暂时将火气压下,收敛脾气差人将他迎进来,毕竟该发生的已经发生,就算在如何置气也改变不了困局,既如此还不如平心静气讨论一番。
运送青瓦琉璃盏的队伍按照最慢的速度,也早该在昨天就应该出佬山到达聊城附近的驿站修整报备,老沈派出的谍子经过反复查探,终于找到了车队最后消失的地点,是位于佬山后半段接近出山口的地方,原本的车辙和随行人马的脚印到望孙崖一带突然消失不见,哪怕整个车队都长了翅膀会飞也会留下一些痕迹,可车队就是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