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平躺在榻上,四只脚都没有着落,乱蹬了几下,只好侧过身,将爪子们安放妥当,才躺得舒服一些。她很不习惯以一只狐狸的模样存在,只能郁闷地盯着自己的鼻尖,数着自己的呼吸。化为人形的时候,她小巧的琼鼻可没有那么突兀。
嘲风伸出大手,抚摸着她脊背上的皮毛,还俯下身,在她绒毛覆盖的脸上亲了一亲。
“拜托你不要这么变态好不好?”嫣儿提出了抗议。
“都一起睡过无数次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嘲风不以为然。
“这是两回事!”嫣儿知道他一向是个重口味的,但她却有自己的底线。
“好了,你看你这副烦躁的样子,把肚子露出来,取几缕锦狐毛吧!”嘲风哑然失笑。
这个要求,更加过分,嫣儿的紫眸,几乎要喷出火来。她一动也没有动,根本不想配合。
嘲风干脆搬动着她的两条左腿,将她硬拽了过来,随后便取出了随身的冰晶匕首。
“你这是要谋杀发妻吗?”嫣儿一瞬不瞬地瞪着他。
“别动!我将锦狐毛采集好了,你就变回人形,看你这浑身不自在的样子,我也难受。”
嫣儿真的听话不动了,嘲风在她的肚腹上摸索了几把,嫣儿觉得很痒,又强忍着爆笑,整个身体都痉挛了起来,将嘲风也逗乐了,只好拿开了手:“你不要再哆嗦了,给我严肃点!这匕首很快,说不定一不小心就捅破了肚肠!”
“别费事了!”嫣儿不耐烦地瞟了他一眼,爪子在身上一抓,就揪下来几撮毛发,这毛发纤细柔软,颜色火红,正是练就“寻思露”所必备的锦狐毛。
嫣儿将这毛发收了,嘲风也隐了匕首。随即他躺在了大狐狸的身边,拉过了被子来,将自己与这大狐狸盖在了里面。嫣儿艰难地翻过身,被子正好盖到她的胸口,她用小爪子把被子向上拉拉,盖到脖颈,带着几分愠色说道:“我是不会这个样子和你睡的!”
“我也没说要你这个样子和我睡啊!”嘲风伸手拍拍她的脸蛋。
在嫣儿愣神的时候,嘲风已经将她搂在了怀里,她的小脸,就这样搁在他的胸口,她的两只前爪,只能放在他的肚子上。嘲风就只是抱着她,不做什么,他的呼吸,喷在她头顶的绒毛上,令她觉得心里痒痒的。
“在想什么?”嫣儿轻声问道。
“我在想,一条龙怎么会爱上一只狐狸。”嘲风不假思索地说。
“前世的因,今生的果。”嫣儿已经认命。
“你真的不想变回去吗?”嘲风提醒嫣儿,“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变态,但是如果你继续这样勾-引我,搞不好我就要做出什么变态的事来。”
嫣儿没有犹豫,立刻变回了如花似玉的******,只剩那清澈无辜的眼神,和刚才做狐狸时一模一样。
“没有了那一身毛,你苗条多了。”嘲风将她搂得紧了些,“其实你可以多吃一点,把自己养得胖一些,我不介意。”
“你是嫌我瘦了,咯着你了?”嫣儿有些不满。
“我可没那么说!”嘲风嘿嘿一笑,“只是多一点肉,手感更好。”
嫣儿抽出手来,扑打着他,他们就这样在帐幕之内厮打起来,和着欢快的笑声……
指尖轻捏那盛着锦狐毛的玉瓶,嫣儿喃喃自语:“嘲风,你知道吗?其实幸福才是最毒的毒药。”仇恨也能令人扭曲,但最终让人义无反顾去牺牲的,是爱与幸福。嘲风能够熬过这一千年的幽禁,也不过是靠着蘅兮给过他的幸福支撑。
嫣儿轻舒云手,三只玉瓶都消失无形,只剩下那三样风华大陆最罕见的珍奇宝贝,悬浮在半空之中。嫣儿的双手蓦地合拢,凤凰翎、锦狐毛和龙涎丝也归拢到了一处,随即,狐火在嫣儿的掌控之中燃烧了起来,这一簇火焰就这样燃着,足足烧了三天三夜。
这三天三夜,嫣儿的脑海里,一幕一幕都是从戈壁滩醒来后的回忆。距离她失去记忆,已经整整过去了两年,如果算上在嘲风随身空间里度过的岁月,她竟然已经走过了十年。
在这漫长的十年里,她吃够了苦,受够了罪,也与这世界上最优秀的几个男人爱过。刚开始,她对于丧失记忆这件事,十分介意,难以释怀,到后来,她渐渐习惯了这种状态,只是,当前世今生的记忆开始在梦中不断闪回的时候,她觉得十分痛苦,这种一知半解,太折磨人,
而现在,掌中握着小半瓶“寻思露”,嫣儿始终下不了决心饮它——
在她冰封的记忆深处,那无忧无虑的童年和少年时光,她不曾在意过那个一直远远关注、守望着她的表哥,如果她想起来了,她的心底会浮现起更多关于胡载源的回忆吗?
在她冰封的记忆深处,那被深深埋藏的初恋细节,也会毫无保留地被想起,等她再次与凤羽空搏命厮杀,她会因为那些过往的爱恋,而心慈手软吗?
在她冰封的记忆深处,那些订婚后的暧昧片段,也会重归脑际,林重究竟如何一步步赢得她的好感?清远又是如何一厢情愿地苦苦单恋?还有胡载源,他一边被逼着对嫣儿下毒,一边又阳奉阴违地陪伴在她的身边……想起这些,会令她被内疚彻底吞噬吧!
但她更畏惧的,是那些属于前世的记忆。
她终于可以知道,蘅兮是如何爱上嘲风的!
她终于可以明白,蘅兮为何要设伏狙杀嘲风!
嫣儿将寻思露送到唇边,是时候了。喝下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