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风早就习惯于掌控嫣儿的一切,无论是在锦狐宫还是他的随身空间,都是她服从他的安排,可现在,她终于不再乖乖听话,她要将嘲风困上一阵,独自去追溯记忆的答案。
龙宸铭则彻底入定,即使他的世界荒无人烟,即使那些他在乎的人都已经忘了他的存在,他仍旧要平静地度过每一天,即使他没有心,他仍旧要守着那虚无飘渺的初心……
嫣儿的后脑,重重地抵在冰凉的石壁上,她早就品尝过毒入脏腑的滋味,毕竟她曾被红鹤草之毒折磨过许多时日,而现在,玉蟾蜍的毒液更为厉烈,完全超出了她的承受极限。
几步之外,平躺着神色安然、昏迷不醒的嘲风,就在刚才,嫣儿为他做了换血手术,也就是说,现在,她干净的血液流淌在他的血管里,而他充盈毒素的血液却奔涌在她的身体里。在随身空间里的这些日子,嫣儿一直在悄悄改变着自己的体质,她用尽了各种蛊虫、尝试过各种毒药,她一直在为这一天做着准备。她太了解嘲风,知道他早晚会走这一步。
然而,她终归还是失败了,她没有办法做到百毒不侵,她能够抵抗一段时间,不会立刻毒发身亡,但她也不知道这段最后的期限究竟有多长,她还能不能见证漠儿的成长?她还能不能向凤羽空成功复仇?她只知道,她的未来,充满了未知的凶险,最终的结果只是毁灭。
不过,嫣儿已经做出了决定,不会让嘲风知道,她为他做了这些牺牲。过去,都是男人们为她付出,龙宸铭付出了自由,林重付出了血汗,胡载源则付出了生命,嘲风已经将自己半数的灵力都度给她了,如果没有这些灵力,她根本就扛不住换血的剧毒。虽然嘲风最爱的人是蘅兮,但嫣儿明白,他也爱她,以前,他只想粗暴地占有她,后来,他终于寻到了爱她的方法。
现在,轮到她来做些什么了,她没有机会再去弥补胡载源,也没有办法再去补偿林重,甚至也没有能力救出龙宸铭,她所能做的,就是帮嘲风去挽救前世的悲剧,用她最后的能量——在昏厥之前,这就是徘徊在嫣儿脑际中最后的想法。
失去意识,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她是被疼痛唤醒的,此刻,毒素已经被彻底压制住了,虽然全身上下都有说不出的难受,但从外表看上去,她就是个健康完好的人。
嫣儿挥了挥手,面前出现了三只精巧的玉瓶,里面分别是——玄婆婆送给她的凤凰翎,嘲风拼了命淬炼的龙涎丝,还有从她自己身上采集的锦狐毛——想起这锦狐毛的来历,嫣儿不禁弯起了嘴角,就是那些温煦的瞬间,才会让她陪着嘲风做这样的蠢事。
那时,他们刚开始在随身空间里过日子,一夜,嘲风回到住处,刚刚教授完鹞鹰和小灮,他把自己扔在榻上,摆成一个大字,突然,他一骨碌爬起来说:“我们先把锦狐毛准备好吧!”
原本正捧着医书的嫣儿,狠狠瞪了他一眼:“等我研究出解药……”
她的话,被嘲风直接打断了:“我有点想念你的原身了,毛茸茸的,抱着很舒服……”这样说着,他禁不住露出了神往之色,新婚之时,在灰风岛上,嘲风第一次为嫣儿双-修,嫣儿耐受不住,现出了火狐原身,嘲风就那样抱着一只漂亮的大狐狸,睡了大半宿。
“嘲风,你把我当什么了?”嫣儿立刻涨红了脸。
嘲风邪魅一笑,想起了当年第一次邂逅蘅兮的情景,看到蘅兮的火狐原身,他就一心想擒了它,把它当作灵宠,可是一看见蘅兮的人形,他的心意就变了,只想娶了她!这样想着,嘲风竟然说了出来,“你如果只是一只灵狐,倒是个无可挑剔的灵宠。”
“你!”嫣儿的杏眼瞪得滚圆,“我倒也想新做一条龙筋索呢!”她只是出言反击,其实无论是她还是嘲风,都知道那龙筋索根本就不是龙筋做的,那种风华大陆最好的捆缚绳索,是用一种刀枪不入的特殊材质做成的,叫做“龙筋索”,只是用来比喻它的强韧罢了。
“你想要货真价实的龙筋索?”嘲风嬉笑着说,“那来呀!扒我的皮、去我的麟、抽我的筋。你想要对我做点什么,我都不会吭一声的。”说着说着,他竟然带了几分认真。
“去你的!”嫣儿嘟起小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好好的话,到了你嘴里,都变得那么血腥!”
“嫣儿,我说真的,我只想看看你的原身,好久都没看到过了。”这男人居然开始撒娇。
嫣儿以手扶额,她受得了嘲风粗声大气,却受不了他伏低哀求,只好说道:“好吧好吧,但是你要保证,不许做……不应该做的事……”
嘲风明知故问:“什么是不应该做的事?你画出圈来,我绝不出圈!”
嫣儿张着小嘴,俏脸涨得通红,不知道该如何答对。她心里清楚,嘲风一向是个没什么底线的家伙,她只是害怕,嘲风会对她的原身动手动脚,甚至……
“既然你也说不出来,那就赶快现出原形吧!”嘲风撩起嫣儿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
“这世上哪里有你这样的男人?竟然逼着女人现原形……”嫣儿站起身来,像走出屋去透透气,却突然想到,这整个随身空间都是他的,她能逃到哪里去?
果然,嘲风从身后抱住了嫣儿,将她的双手也箍在了其中,如果是在随身空间之外,嫣儿是能轻易挣脱的,可这却是嘲风的地盘,她根本就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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