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七方才那一指已经有意留手,只使了七分气力,“气户穴”也非人身死穴,按理说绝难致人死地。见那大汉死了,白小七不免疑惑,心道:“难不成此人外强中干,其实身上早有什么疾病?”但回想起刚才那几手开碑掌法,虽然火候不济,但总算得上是势大力沉,也不像素有暗疾的样子。
夑武国里打架斗殴虽是常有,但在光天化日之下,于闹市之中杀伤人命,却仍是少见的大事。这时候众人看白小七的表情和那大汉的样子,都知道那大汉多半是死了,便有人发一声喊道:“杀人啦!”
旁人听了这声叫喊,也都纷纷叫了起来,无论何地,杀人都是重罪,白小七见此情景心里虽然不甚害怕,但也大感麻烦,暗道:“若不离开,事情恐怕不妙。”
他自觉轻功高强,心思一转便要趁着骚乱逃走,可刚刚迈出一步,腿脚就被人拉住。白小七低头一看,登时怒火中烧,原来拉着他腿脚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才被那壮汉欺压的精瘦男子。
白小七虽不知对方为何要恩将仇报,但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离开此地,于是往那人颈间用力一蹬。此举既是想将那人蹬开,也是要顺便踢他一脚,稍加惩戒。
见白小七一脚踢来,那干瘦男子却是稍稍侧了侧身,用肩膀抗住了白小七的一脚。白小七虽不会什么脚法,但这一脚带着内力,足可将百十来斤重的人踢个跟头。熟料踢在那男子的肩头,白小七只觉得踢在了一张熟牛皮上似的,但听“嘭”的一声,力道却被卸了个干净。
到这时白小七方才知道,那貌不惊人的男子,竟也有一身的功夫。
那男子中脚,当即大喊大叫道:“哎呀,杀人啦,杀人犯要逃跑!”
白小七又惊又怒,连连用力收脚,嘴上喊道:“放开,快放开!”那人却又如何肯放,只是抱着白小七的脚来不让他挣脱。
听见那男子叫喊,四周的百姓们也都纷纷反应过来,都围住了白小七道:“这家伙杀了人,切莫让他跑了!”也有人劝白小七道:“这位少侠,你杀人是为了替人解围,此事我们会帮你作证!”
但白小七一想,被自己救下的人正拉着自己不放,如何肯在公堂之上给自己作证?而旁人就算肯帮白小七证明,却未免有些缺乏力度,白小七思索片刻,仍是不敢冒此风险。
“若是他再不放手,我便斩断他的手腕离开!”白小七怒极之下,恶从心生,又低着头用力踢了两脚,却忽然发现,抱着自己腿脚那人也穿着一身黑衣。
如今白小七对黑色的衣服最是敏感,发现此人穿着一身黑衣过后,忙往他衣襟上看去。果不其然,这精瘦男子身上衣服的制式虽与司徒寇等人不同,但是衣襟之上,赫然以金线缝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大雕。
白小七认出这雕与司徒寇衣襟上的一般无二,骤然惊觉,原来此人竟是阴帅的手下。他既然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下手时便不容情,使一招“江河日下”欲从此人的顶门贯入。
那人也一直打着小心,见白小七出招,急忙就地滚开,哭喊道:“杀人啦!杀人犯要跑,大家快拦住他!”
在场的其他人见白小七逞剑行凶,也都纷纷哗然,有的道:“这家伙杀了一个人还不够,又要再杀!”也有人道:“这位少侠分明救了那矮瘦汉子,他却恩将仇报,无怪这位少侠想要杀他!”
一时之间,这客栈之内人声吵闹,白小七一旦想走,那矮瘦的黑衣男子便上前缠着他不放。可白小七若要回头应对,那黑衣男子却又不敢跟白小七正面交手,直往人群后面躲避。再加上人群中也有那等不怕死的,硬是拉着白小七,不许他逃脱,白小七被弄得不胜其烦,却又狠不下心去对那些围观之人下手。
眼见那黑衣男子面露一丝诡笑,白小七立时明白过来,心道:“此人在拖延时间,他必有同伴在附近!”
正如白小七所料,先前阴帅见过了辛莫生等人的尸体,便知杀人者多半与在奉贤城中杀害幽慕枫的是同一个人。那幽慕枫正是白小七首次“出剑”时杀死的黑衣人,看他名字便知,此人与幽家颇有关系,本是幽慕寒的同辈,但已经叛出幽家,却也不必提了。
阴帅见多识广,知道这些尸体之所以会在短短数日之内形同干尸,乃是因为浑身的气血都被吸尽。他再以独门手法去探查这几人身上的灵力,发现果然都是空空如也,心知能做到此等境地无非有两种原因:要么是杀人者所修的功法乃是奇门邪功,能够吸人气血,要么就杀人者所使的兵刃大有问题。
阴帅只将几件事前后稍加串联,便不难猜出,杀人者除了白小七外不作第二之选。而见到这几具尸体之后,阴帅对白小七所负之“仙剑”难免更加垂涎,于是点派门徒,让他们在事发的一带广加搜索。
这一日,那黑衣人看见了白小七,只见他一身黑衣,头戴斗笠,背后还背着个槐木剑匣,与传闻中的颇有相似,便加上了小心。正巧那恶汉经过,他便故意将面条打翻,却悄悄地让同伴去纠集大队人马来此。
这黑衣人的本意只是弄出些事情来,拖住白小七,却没想到白小七会为他出头。此举正中那黑衣人的下怀,后来见白小七想封那大汉的穴道,黑衣人干脆趁机发了一枚毒针,刺在那大汉的脚踝上。
这毒针见血封喉,却又难以察觉,众人只道那大汉是被白小七一不小心点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