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都能看出,那大汉脚下的布鞋不过是裁缝铺里最普通的货色,怕是连五个铜板都不值。白小七拿出的碎银虽小,却也足有一钱多重,便是买十双鞋也绰绰有余了,那大汉这么说,分明就是有意要打白小七的秋风。
白小七虽是身怀巨款,却也不愿意这样被人随意讹钱,再开口时已经没了原先的好语气:“那你觉得,他该赔你多少钱才够?”
那大汉兀自不察,只当白小七已经服了软,得意道:“老子这双鞋嘛,不多不少,算你一百两银子,这是可是天蚕丝的鞋子,一百两可算是便宜你们了!”
白小七点点头道:“嗯,若真是天蚕丝的鞋子,一百两的确不算多。”
那大汉一怔,心道:“这小子难不成是个大户人家来的,否则听见一百两银子,怎么连点反应都没有?”立刻改口道:“哼,我说这一百两,只是赔鞋子的钱,刚才他那面碗掉下来时还砸了我的脚,还得赔给我看郎中的钱!”
白小七听他居然这样无耻,被气的一笑,问道:“好啊,那你看郎中又要花多少钱?”
那大汉只觉白小七已经被他给吓住了,干脆狮子大开口道:“刚才那一下可把我砸得不轻,我的脚多半已经骨折了,看郎中的钱我收你五百两,当不算多。再加上骨折之后几个月里不能出门,难免耽误老子再去赚钱,再加上为了安心养伤,总得买些人参雪莲之类的补品……七七八八加起来,你总共给我一千两银子吧!”
“一千两银子么?”白小七冷笑一声,低头看着那大汉的脚道:“若真骨折也就罢了,但我看你这脚,可没有半点骨折的样子啊?!”
那大汉想也不想道:“这是老子的脚,老子说它骨折了,它便骨折了,难不成你是神仙,能隔着靴子看出骨头有没有断?”
“这我的确看不出来……”白小七摇了摇头,话锋一转道:“但我有个法子,能确定你的骨头的确断了!”
“什么法子?”那大汉刚开口问了一句,就见白小七右手一抖,有个亮闪闪的物事朝自己的脚背飞了过来。他急忙躲避,却终究是慢了半拍,被那物事砸在脚上,顿觉剧痛,蹲下身来捂着脚掌哀嚎不止。
再看那亮闪闪的东西,竟是一枚小小的银块,正是刚才白小七要赔给对方的那一枚。原来白小七受了那日以木筷伤敌的启发,便在闲暇无事的时候练习了一些暗器的手法,只可惜无人传授,只能闭门造车,终究是不可能达到传说中那等“摘叶飞花皆可伤人”的境界。
幸而白小七的悟性终究不算差,又有一身的内力,手腕更是因为练剑而比常人沉稳许多。他一开始还是胡乱练习,后来灵机一动,发现如“江河日下”、“如日中天”之类的剑招特别容易变成暗器招式,便将剑法尽可能的融入在暗器当中。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练习,白小七若是用石子银块这样的重物,一丈之内已经颇具准头。此时他与那大汉相距不过数尺,又是从上向下的打脚,自是毫无难度。
那大汉能在夑武国里闯成一方恶霸,也颇为强横,虽是被白小七打断了脚骨,却还是很快就站起身来,怒吼一声:“找死!”双手成开碑掌势,竟直直的往白小七头顶砸落。
这两掌原也算得上有些火候,在白小七的面前却又不太够看了,只见白小七轻挪脚步,那开碑掌紧贴着他的后脑落下。那大汉还道白小七走了狗屎运,又要出掌,冷不防的心口一痛,却已被白小七一指点在了胸前。
这一指看似平常,却是白小七由“白猿剑术”中化出来的一招“猿猴藏子”。那母猴若生了孩子,便不管去哪都抱在胸前,这一招出剑之时原也是把宝剑藏在胸前,让敌人看不清剑势的来路,化入指法之后威力虽然不如剑招,却是更加隐秘了。
白小七有心惩戒那恶霸,因此一指点出,并没瞄准对方的穴道,而是纯以内力震得他胸口疼痛。那恶霸没看到白小七出指,还以为白小七手里又藏了暗器,更是怒不可遏,双掌连环打出,恨不得立刻敲碎了白小七的脑袋。
“不知死活!”白小七心说如此一来,总归不是个头,便准备先点了对方的穴道再说。可他还没出手,那大汉的右掌却如遭电击,忽的一缩。
那大汉还道白小七又用暗器偷袭,稍稍整备之后刚要动手,肩头却又一痛。这次他一直盯着白小七,但没见到白小七的手上有任何动作,心里终于着慌:“这家伙难道是深藏不露,还是干脆就会什么妖术?”
自此,这大汉终于心生退意,但若就此认怂,以后在这城中他还有何微信可言?夑武国里以武为尊,哪怕是与人比武被打成重伤,同样值得尊敬,可临阵脱逃之人却要遭千夫所指。那大汉脚骨已断,这时候痛的满头大汗,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我再向他出招,然后找个机会被他打伤,之后假装昏过去便是了!”
他这念头一起,自觉天衣无缝,于是右手崩拳打出,却在胸口留了个大大的破绽。依着他的想法,胸口肉厚,就算受伤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白小七见对方胸口骤然露了这么大的空门,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一指点了出去。这一招乃是从“如日中天”中化出来的,正点在那大汉右胸“气户穴”上。
那大汉被白小七一点,仰面便倒了下去,白小七微微心疑,暗道:“难道我点的太用力了,居然推到了他?”于是伏下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