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江山说了什么，席思远笑着将江山扛了起来，惹得江山咯咯直笑，直叫“思远叔叔”，年光看着他们走远了。他坐在院子的竹椅上点了一根烟，近几年他总是在某个时刻抽的特别凶。
她还愿意和他在一起吗？他没有把握，没有把握的事很少发生在他身上，鱼飞是一个特例，特殊到令他发狂。江鱼飞是那么平凡的一个女人，他念念不忘，却始终得不到回响。
“飞飞……”他咀嚼她的名字，欠她的，这生一定要还。
“鱼飞，这些年一个人在外很苦吧。”年老太太以唠家常的语调与鱼飞对话，“我听说，你进修了影视表演，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嗯”一个字是对两件事的肯定，江鱼飞知道年老太太醉翁之意，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你把江山教得很好。”年老太太入正题了。
“江山是自然成长，不需要我教导。”与其说她教江山，不如说江山让她成长。
年老太太知道江鱼飞所言不虚，江山的聪明机智，在年家家谱里只有江山的曾祖父可以匹敌，年家的商业帝国有希望了。
“鱼飞，你有什么打算？”年老太太认真询问，一方面出于关心，一方面是考虑年家后人的培养。
“哪一方面？”婚姻爱情，事业，还是江山？
“各方面，比如家庭和事业，有没有一个合理的规划？”年老太太希望鱼飞能够对得起年光的用心，即使她没有规划，不要紧，奶奶能帮。
“年奶奶，谢谢您的好意，江山和表演都是我所热爱的。”他呢？将他剥离，心会痛，可是他有他的世界和伴侣，她只是一只麻雀，没有凤凰的本钱。
“奶奶求你一件事情，能否让奶奶和你一起，培养江山长大成人。”年老太太声音柔和。
“……”江鱼飞陷入沉思，年老太太拿出一本小册子，继续道：“鱼飞，江山是一个商业天才，这本册子记录了江山的电子商业行为，你可以看一下。”
“江山？”五岁的孩子去经商，还是自己的孩子，自己怎么不知道？她认真看着一笔一笔的商业往来，其中一个账户竟是她的。
“……”江鱼飞吐出一口气，“他的经商对象是年家吗？”
“不否认有一部分。我真心希望给孩子一个更广阔的空间，接受更好的教育，鱼飞，你愿意吗？”年老太太认定她没有回绝的理由。
江山五岁了，未曾上过幼儿园，未曾接受正规教育，江鱼飞自知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但她不会阻碍儿子成长。此刻的江鱼飞内心是纠结的，千万个念头划过脑际，不翼而飞，她给年老太太说了一句话：“江山是一个有自主能力的孩子，他一直都有自己的主张和判断，我希望，关于教育这件事情，应听从他的意见，我不左右孩子的未来。”
“江山，妈咪知道你的智商，自己选吧，”江鱼飞心想，将选择权交到儿子手里。
“鱼飞，你说的对，江山的独立自主源于你给他的成长空间，这点奶奶很欣赏。就让孩子自己决定吧。”年老太太很慈祥拉起鱼飞的手，“孩子，放心做自己，听从自己的内心。奶奶没有其他的想法，你和年光能够过得好，我闭眼都心安。”
年老太太没做过什么后悔的事，只有一件让她懊恼至今，她太在意年家香火，忽视了他们的情感。
“妈咪！”席思远拉着江山的手回来了，江山跑到她怀里撒娇。
撒……娇……江山又要作妖了？江鱼飞斜眼看他，问：“江山，你跟妈咪走吗？”
“妈咪，你接了一部新戏？”江山坐在江鱼飞的腿上，数着妈咪的手指头。
“手指头快被你掰断了，妈咪智商低，直说行吗？”江鱼飞被套路多了，那点演技，别再老娘面前显摆了。
“妈咪，这是你回国的第一部戏，我想让你发挥最好的演技。”江山一板一眼地说着，眼睛里的小狐狸被江鱼飞看了个正着。
“说人话！”江鱼飞捏了捏他的小鼻子。
“不想吃土豆蘸盐。”江山瘪着嘴一副难以难以接受的样子。
“……你嫌弃妈咪？”江鱼飞要实施家庭暴力，反了天了啊？他的耳朵要与她的手指要进行进一步接触。
“妈咪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女人。”江山嘴甜的把自己当魔镜了，她只好放过他了。
“江山，你忘了你曾经说过的话了吗？”江鱼飞直了直身子问他。
“没忘，妈咪我养你，我给你买包包。”江山一副给党宣誓的样子。
在场所有人都笑了，江鱼飞没笑，知道他没忘，他承诺让妈咪幸福。
“江山，我走了，陪老奶奶玩游戏去吧。”江鱼飞不想为难谁，包括自己的儿子。江山有些出人意料，抱住江鱼飞的腰不松手，脸趴在她肚子上反复地蹭。
眼泪不听话，在眼圈里转，江鱼飞开口道：“行了，男子汉，妈咪相信你，大孩子了，不能耍赖，跟着老奶奶好好学习。”
鱼飞将儿子推开，转身走，“我送你！”年光紧随其后，身上有淡淡的烟味。
“不用！”江鱼飞拒绝，不想让别人看她流泪，很丑的。
眼看着她走出年家的院子，打了一辆出租车，年光神情萧索，仿佛结了万年的冰霜，刚融化又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