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原郡待了月余,积雪化开,到了立春,呼韩邪一行又从五原出发,继续北行。
百辆毡车大队整装待发,匈奴的武士骑着自己的马儿策马奔腾着,口中欢快地叫啸着,他们离王庭又近了一分。
昭君此刻,立于华丽的毡车旁,身披白貂毛镶边的红斗篷,愈发衬得她肤白如雪,气质高贵,毫不顾忌的冷风吹乱了她的发。昭君欣喜的望着眼前无尽的草原,似要漫到天迹。
“小姐。”身旁的毓秀见着此景,不禁赞叹道:“秭归山川峻险,长安宫殿繁华,可是我从未见过这般景象,一望无际的草原,没有一点阻挡,看见这,就让人忍不住想要自由、奔放。”
昭君听着,也是激动的握住她的手,笑道:“你看,那些匈奴的武士们骑着马儿有多开心呀。我终于知道,匈奴为何称之为马背上的民族了,望着这广阔的草原,有谁不想策马奔腾了?”
毓秀笑着,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髻,待看见前方,对昭君指手道:“小姐,看、单于来了。”
昭君回身望去,正是大哥。
只见呼韩邪坐于他的坐骑之上,右手牵着一匹温顺的白马过来。
“大哥、这是?”
呼韩邪一笑,跳下马来,将白马的缰绳递于昭君手中,道:“你不是一直想学骑马么?此时已入我匈奴腹地,视野开阔,正是骑行的好时机。”
昭君惊喜的璨然一笑,上前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白马,白马很是配合的眨了眨眼,昭君欢喜的如稚子得到她心爱的宝物般,转身便对着呼韩邪问道:“大哥、这白马叫什么名字?”
“此马看着温顺,我便牵了过来。至于这名……”呼韩邪摇了摇头道。
“大哥、我喜欢这马,就叫它当归,可好?”昭君雀跃道。
“好、好……”呼韩邪宠溺笑道:“我的阏氏,说什么都好。”
昭君见呼韩邪同意,欣喜的又去摸了摸白绒绒的马背,“当归、从今往后,我们便是朋友了。”
当归似是听懂了一般,目不转睛的盯着昭君。
“这小东西,还真是,见到了美貌的女主人,便移不开眼了。”呼韩邪在旁,对着昭君狭促打趣道。
“大哥……”昭君羞得低下了头。
“好了、上马试试看吧。”呼韩邪不再打趣,轻轻一举,便将昭君托上马背。
昭君从未一人坐于马背之上,心中有着接触新鲜事物的好奇与欢喜,又带着一丝忐忑与恐惧。
“昭君,感觉如何?”呼韩邪替昭君牵着缰绳于马下,仰问道。
“大哥、我……”昭君不知该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忽的,只听当归打了个喷嚏,昭君身形一抖,闭上眼对着呼韩邪高声唤道:“大哥!”
呼韩邪见此,笑道:“昭君、你不必紧张,睁开眼,放轻松些。”
“我……”昭君缓缓睁开眼,从腹腔中深吐了一口气,心中暗道,昭君,再勇敢些,你日后便要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若是连简单的御马都学不会,又如何让匈奴子民信服她这个阏氏了。
她的一言一行,不仅代表着她,亦是代表着她身后的汉朝,她不能胆怯。
“昭君、别怕,当归不会伤害你的。”呼韩邪在旁,复又温柔的抚慰着。“你别总想着马,看、多壮阔的草原景啊。”
“恩。”昭君坐直了身子,便只看向前方,天苍苍,野茫茫,成群的牛养低头吃着绿草。
多么自由、美好的生活。
昭君这般想着,渐渐适应马儿行走的动律,身子也跟着马儿的步伐轻轻摇晃着。
“昭君、来,自己牵着缰绳。”呼韩邪笑着将绳递给了昭君。
昭君稍迟疑,终是接过,心中再无方才的恐惧,握紧了缰绳,按照先前一样,随着马儿此起彼伏,渐渐地,寻到了感觉,昭君欢喜着朝身旁的呼韩邪笑道:“大哥、这感觉真好。”
呼韩邪见渐旺,翻身一跃便坐在了当归背上,拥着昭君,挥着马鞭向前奔腾。
“驾!”
昭君背靠在呼韩邪的怀中,望着眼
前无边的草原,狂风吹打在她娇嫩的脸上,咯咯笑道:“大哥、我何时才能如你一样,策马扬鞭,驰骋草原!”
“放心吧、我的阏氏。不出一月,你便能如愿了!”呼韩邪大笑着,拥着心爱的女人驰骋在漠北草原之上,当是最幸福的事了。
匈奴的勇士们看着他们的单于带着阏氏在前方,策马扬鞭疾行,皆笑出了声。
夕阳夕落,出了汉边塞,再无驿馆,毡车队停住,就地扎起了营,支起了大帐。
匈奴的侍女们从奶牛身上,挤出新鲜的牛乳,倒进锅中烧煮着奶茶,奶香四溢飘开。武士们拔出短匕,将猎来的羔羊去除了皮毛,掏出其中的内脏,用铁钳将整只羊串在篝火上烧烤,油滴在火苗上,滋滋作响。
昭君从帐中出来,见着眼前的篝火烧烤,闻着奶香,原来,这便是匈奴人的生活,大快朵颐,热情奔放。
缓而、人们围成一圈,手牵着手,绕着篝火唱起歌来,昭君虽听不大懂,但从他们洋溢的笑容看,他们定是十分开心,昭君也被感染,忍不住笑了起来。
“昭君。”呼韩邪出了帐正要去寻她,恰好见着她站在对面毡房前,笑看着众人们欢歌载舞。
呼韩邪也是一笑,走上前握住昭君的手,“走、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大哥――”昭君轻唤一声,只能跟着他的脚步向篝火走去。
“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