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出长安已数月,呼韩邪一行已抵至大汉边关五原郡,因前些日狂风暴雪交加,路上积着厚雪,导致行程受阻,迎亲的队伍便在五原停留了下来,呼韩邪受到了五原郡守的热情招待。
此刻,昭君正立于高高的城墙之上眺望着远方,心中五味陈杂。
“昭君。”
听着动静,昭君暼过头望向来人,嘴角勾出一丝温婉笑意道:“大哥。”
“城墙上风大,女儿家身弱,可别受了寒气。”呼韩邪笑着,将身上的狐裘大衣披在昭君的身上,于背后搂她入怀,温声细语道。
带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昭君只觉一阵暖意,凉风徐徐吹过,昭君一缕青丝随风飘荡着,愈发显得卓然出尘。
“大哥、出了五原,便是匈奴了吗?”昭君悠悠道。
“是啊。”呼韩邪将昭君搂得更紧了一些,望着城外叹道:“出了五原塞,便是我匈奴的地界了。”呼韩邪说着,暼过头俯着昭君右耳低声道:“塞外苦寒,不比汉朝富硕之地,昭君、你可准备好了?”
昭君回头望向呼韩邪,眼中坚定不移道:“为了汉匈、为了大哥,昭君什么都不怕。”
“昭君――”呼韩邪情动的将昭君拥入怀中,耳鬓厮磨,两人的身影温柔缠绵在一起。
“昭君阏氏。”只听一少男清朗的声音传来。
呼韩邪与昭君俱是一惊,连忙分开看向来人,这少男十四五岁的模样,头发微卷,编着辫子散乱的向后披着,墨瞳清亮,一身厚实精致的胡服,让本清瘦的体格变得壮实了些。
“阿爸。”那少男见着呼韩邪也是一怔,脱口唤道。
“且糜胥?”呼韩邪微皱起了眉。
“阿爸……”且糜胥见自己的冒失行为似乎引得阿爸不悦,只得呐呐的唤着。
“你来找昭君阏氏做什么?”呼韩邪背手上前,疑惑道。
“我……”且糜胥紧紧握着背于身后的皮卷,略微向后退了几步,半晌支吾着,不发一言。
“背后藏着什么?”呼韩邪见他如此躲闪,眉头微蹙,目光如炬,沉声道。
“大哥、你这么凶作甚。”昭君见此,忙上前将且糜胥护于身前,对着呼韩邪撒娇着笑道:“且糜胥一直对汉字颇有兴趣,是在学汉字了。”
“你看。”昭君从且糜胥身后拿出略微褶皱的皮卷,递向呼韩邪。
呼韩邪迟疑的接过,瞧了昭君与且糜胥一眼,便将视线移至皮卷上来,只见皮卷上方,写着一句汉诗文,字却写的歪歪扭扭。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呼韩邪细细揉搓着皮卷,轻轻念道,复又蹙眉望向且糜胥道:“你、一直在向昭君学汉字?”
“我……”且糜胥为难的挠了挠脑袋,道:“阿爸,在汉朝为质三年,我虽学会了汉语,可是这汉字,实在是太深不可测了。一看上去方方正正的,可是笔画却又复杂多变,阿爸常说大哥一手汉字写的好,且糜胥想和大哥一样,也能学会它,这样我就不光能听别人讲汉书典籍,自己也能去领悟汉家典籍中的精华了。”
呼韩邪听了,摇头轻叹一声,对且糜胥无奈道:“此乃好事,何必遮遮掩掩的。”
“我……”且糜胥支吾着。
“大哥、且糜胥是想学会汉字,给你一个惊喜了。”昭君拍着且糜胥的肩,笑道。
呼韩邪听了,亦拍了拍且糜胥的肩,复又宠溺的望了昭君一眼,继而笑着对且糜胥道:“你倒是找了个好师父。阿爸考考你,这卷上的诗,是何意?”
“昭君阏氏说,作此诗之人乃是祈求日神东君护佑天下太平之意。”且糜胥道。
“嗯――”呼韩邪点了点头,欣慰的拍了拍且糜胥目前还不算宽阔的肩,赞道:“不错。”
“嘻嘻。”且糜胥听着阿爸的夸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过……”且糜胥犹自欣喜,不妨听到这两个字,蓦地抬头有些紧张的望向呼韩邪。
呼韩耶失笑,摩挲着手中牛皮卷,“这字……的确是还需要花费些功夫。”呼韩邪将牛皮卷递给且糜胥,揶揄的看了昭君一眼,道:“日后,便跟着你师父多学罢。”
“自是当然。”且糜胥接过皮卷,明眸皓齿,偏过头笑着对昭君施了一礼。
昭君亦是笑了笑,风吹起,乱了且糜胥的发,昭君自然的替他理了理,佯作正经道:“且糜胥、有朝一日,你便写出一手汉字让你阿爸瞧瞧,可不能有辱师门,丢了我的脸。”
且糜胥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匈奴的儿郎,一言九鼎,我发誓,定不会让昭君阏氏失望的。”
“你啊。”昭君见且糜胥认真正经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
“虎父无犬子,阿爸也相信你。”呼韩邪拍着且糜胥的肩,语气坚定不移。
“嘻嘻……”且糜胥又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握紧了手中皮卷。
“好了、风大,小心着凉,回屋练字去吧!”呼韩邪复拍了拍儿子的肩,叮嘱着。
“嗯。”且糜胥听话的点了点头,嘴角轻扬,对着呼韩邪与昭君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待且糜胥离开,昭君终究是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虎父无犬子、大哥,你当真是自信。”昭君笑着又道:“我第一次看见有人,这样在儿子面前夸自己的。”
呼韩邪见昭君明媚的笑容,不禁看痴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才上前一步,对着昭君揶揄道:“不是昭君你说,我稽侯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