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内,王政君头抚着额,为和亲人选,困扰不已。
平都之鉴,这和亲的人选定是要自愿和亲,倘若去了胡地,再这般哭哭啼啼,岂不失了大汉的威仪?
“青檀、本宫前些日命掖庭令,永巷令寻找随公主和亲的宫人,可有了音信?”王政君随意对着身旁的掌事侍女道。
“回皇后娘娘,永巷令倒是报上了一女。”青檀恭敬着回道。
“哦?姓甚名谁?”王政君颇有些好奇道。
“此女,姓王名昭君。”
“王昭君!”王政君眸中一凛,竟然是她。
被贬永巷已是一年之久,若是青檀不提,她恐怕是忘记了宫中还有这个人。一年来,她倒是安分守己,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这个女子,若不是性子太过孤傲,或许,她还真是有些敬佩,自愿前去匈奴,倒不是一般女子能够有这胆识的。
“娘娘为和亲人选忧虑多日,倒不如?”青檀提议道。
王政君心中亦是生了这个念头,被青檀一提,随即脱口道:“去永巷唤她来见本宫。”
“诺。”
王政君见青檀离去的背影,抚摸了摸指尖,又将桌案上的绿茶小咽了一口。
昭君随着青檀姑姑前去椒房殿的路上,心绪不宁。皇后不是对她有怨吗?此番,又为何要见她?难道是她自请前去匈奴之事。
昭君默默警醒自己,此番万不能再得罪了皇后。倘若她不允,这样的机会,可是难再有了。
缓步随着青檀小心翼翼的进了椒房殿,即至皇后身前,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皇后娘娘千岁。”
“嗯。”王政君轻应了一声,又吩咐道:“抬起头来。”
昭君思虑一番,轻抬起头来,眸光尽量显得羸弱,平静的望向皇后。
两人平视一番,王政君心中暗叹,一年不见,她的锐气不见了,倒愈发显得清丽婉约,楚楚动人。
“你……”王政君吐出一字,却再是说不出话来。这样的尤物,她当真要送往塞外吗?
“皇后娘娘。”昭君见她愣神,稍唤道。
王政君轻咳一声,缓过神来亦想,若是放任她在后宫,却终究是一颗毒瘤。这样一个绝世美人送与呼韩邪,怕是他也不会太追究真假公主了。
这样一想,王政君心中有了计较,随即道:“听说、你自愿请求随公主出塞?”
“是,奴婢自愿的。”昭君俯首,道。
“塞外苦寒,你就不怕?”王政君亦追问道。
“汉匈和亲,乃是汉朝与匈奴的大事,奴婢身为汉朝女,能为公主尽一份力,是奴婢的福气。”昭君俯身铿锵道。
“好、好啊!”王政君扶着桌案起过身来,不由叹道:“或许,你是最佳的人选。”
昭君未解皇后话中所言,抬头疑惑的望向皇后,却见皇后随即正声道:“王昭君听旨。”
昭君见她凤仪威严,只得跪地不言,俯身听旨。
“今宫女王昭君,端庄贤淑,秀外慧中,特封为昭君公主,和亲匈奴,永汉匈万世之好。”王政君一字一句道。
“这……”昭君闻言抬头惊愕。
和亲匈奴!
昭君只觉自己的全身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懿旨震的麻木,动弹不得。
“还不领旨?”王政君厉声道。
昭君用尽全身的力气,寒颤着,终于说出了足以改变她终生的四个字,“昭君遵旨。”
这一次,不是陪嫁,却是和亲。
她若去了匈奴,嫁给了呼韩邪,那大哥?
昭君紧紧闭上了眼。
“好、日后,你便住在含章殿吧。”王政君欣慰道。
“诺。”昭君此刻,仿佛似一木偶,在青檀姑姑的带领下,来到了含章殿。
含章殿,金碧辉煌,而此刻的昭君,依旧恍然。
平都公主大闹,以死相逼。宫中人暗地里传的沸沸扬扬,也入了她的耳。汉匈和亲,是有利双方百姓的大事。她若能以一已之身,替公主和亲,为汉匈和平出一份力,是她的幸。
呼韩邪――这个陌生的人,便要成了她的夫君。
左伊秩訾王,她将要永远埋在心里了。
“小姐、究竟出了什么事?”此番,毓秀奉青檀之命进了含章殿中,疑惑道:“为何青檀姑姑说小姐有福了。”
昭君见毓秀探究的眼神,摇了摇头,无力道:“我要出塞和亲了。”
“这我知道啊!”毓秀无辜着脸,不解道。
“不是陪嫁,是和亲。”昭君无力又道。
“什么!”毓秀亦大惊失色。“小姐要去和亲,嫁给呼韩邪单于!”
“嗯。”昭君点了点头。
“那……那左伊秩訾王!”毓秀不禁掩口。
昭君本是惊魂未定,未从这巨大的惊变中回过神来,心不在焉的朝毓秀点了点头,便向里殿走去。
毓秀见小姐的背影,黯然神伤。小姐心系左伊秩訾王,如今却要嫁给他的君主,当真是造化弄人。
宣室殿内,刘奭正疾笔办公,只听石显小声道:“回陛下,青檀求见。”
“嗯。”刘奭应了一声,抬手道:“召她进来。”
青檀进了宣室殿,对着刘奭俯身行礼道:“陛下万安。”
“嗯。”刘奭应了一声。
“回陛下,皇后娘娘已定好了和亲人选。”刘奭轻应了一声,皇后办事,他向来放心,随口一问道:“此女唤何名?”
“王昭君。”
刘奭未回神,身后的石显却是猛的一惊。他万万没想到,皇后